那是……琴声?
置身疏柳斋那棵亲手栽下的丁香树下,听着那淙淙如泉的乐音,我脚步暂停。
秋长风端坐在花厅窗前,长发散肩,垂眉覆目,十指挑拨有致,捻得曲声悠扬。
他居然会抚琴?
灵泉山下隐居的三年,也不见他有此雅兴,此时抚来谁听?
“小海,秋长风很迷人罢?”身边有人揶揄低语。
我瞪了她一眼,切着齿根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谁。”
“当然。”那女人端袖冷眸,“大美人沧海,请指教。”
……这女人能不能有片刻的正常?
按管艳的指点,在我欲分身有术时,想到了冷蝉儿。但是,她听完我的请托,直勾勾地盯我看了半天,又歪着那颗美丽的脑袋,蹙起秀黛的长眉,思吟了良久,而后重重点头:“帮你,不是不可以,但我不做小海。”
“不做小海?”
“对啊。”她抚了抚自己脸颊,以梦幻般的叹息口吻道,“我这么美,怎么能走下坡路?”
“所以哩?”
“当然是沧海,人往高处走嘛。”
“沧海是要‘死’的!”
“死就死,人生自古谁无死?”
“……”有求于人,我也只得满足人需。怪女人向往“高处”,我以沧海形容和她一宿夜话供她揣摸特征以求惟妙惟肖,还要忍受她不时袭上脸颈的“怪手”,伴之怪言怪语。“啧啧,真是太美了,莫说男人,连我这个女人都忍不住骨头酥了,你要那些男人怎么办嘛。”
被冷蝉儿骚扰一夜,翌晨,她便对着我的脸,花了一个时辰的工夫做出了一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待她罩到脸上,卸冠散发,拉我并肩立到了镜前,我竟然也难分彼此。更让人称绝的是,她连我的语声都仿得足以以假乱真,着实了得……
“小海,走罢,去会会你的昔日主子。”她俯我耳边道。
我再瞪她,“你等一时说话,可要注意了。”
“既然来了,怎还不进来?”琴声戛止,秋长风语声悠然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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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沧海?”
他目光在我和身边人脸上移换。明知他看见的“沧海”方是我真正颜容,但在他在那张脸上停留过久时,仍难抑气恼:臭狐狸,色狐狸!
“你们当真来了。”
“当然要来。”非但如此,现身前还将暗伏在这院子周围的费家兄妹动了一下手脚,管保不会有无关人等出来搅场。
“你那日可受了伤?”他问得是“沧海”。
冷蝉儿轻摇螓首,“不曾受伤,多谢。”
秋长风薄唇勾起坏笑,“我们之间还需一个‘谢’字么?若你当真要谢,我宁愿是另一种方式。”
这只发情的色狐狸!我垂下眸,不然,管不住眼睛里会射出冷箭去。
“我们要说的话,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作结的,坐下罢。”
“多谢。”冷蝉儿搭着秋长风的手,噙着两分疏离笑意,坐在他最近处的那张椅上……这女人,演戏上瘾是不是?
我刻意旁顾的眼光落到了那把琴上,忍不住指触琴弦,铮然有声。
“你喜欢这琴?”他到我身侧。
“不喜欢。”不能吃只能看,喜欢它做什么?
“这琴是出自当今天下三大琴师之首,虽不能说价值连城,但也相去不远。”
我眼前一亮,“真的?”
他说到“价值”,我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遗落在他寝殿隔间的钱箧,里面是小海几年为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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