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
我望着那顶在终年不化的积雪中孑然独立的茅庐,想着由这里走出的那个夜晚,那时我强烈的企盼着,永远不要再有回到它面前的一日。但,还是回来了。
外面的世界,比我想得远要热闹精彩,只是,并存辛酸无奈。原来,只要活着,便要领受五味杂陈。尊荣如皇帝,平凡如蝼蚁,都无例外。
“这里便是你长大的地方?”
“是。”
“很冷,很空,很……”
“白。”我探了手,将一簇飞雪召到掌间,又让它从指间散落,“我长到十岁时,还以为这世间只有白色。”
管艳放眼四顾,啧啧摇头,“在这样的地方长大,你还能将出逃叛逆的意志维持得如此坚强,真是难得了。这个地方,就是一个要把人的心掏空意识掏空的宝地。”
“他们的确是如此想的。”我推开草庐的门,不禁意外。
所有桌椅均如记局的样子呆在原处,虽非纤尘不染,却没有看到以为中的灰土满地,尘网盘结。走进内室,我睡了十五年的寝榻,一褥一被一枕,亦是清爽如昔。榻侧,是那张总能在我渴望窗外世界时给我倚重的木轮椅。榻前小桌上,垒着几叠书册,全是当初冯婆婆自山下带来让我解闷的野史闲书,竟比那时放得还要整齐。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养得成一个冰雕雪琢般的大美人。”管艳随了来,讶异挑眉,“有人住进了这里?”
“不会。”其实,我也不解,若无人住,这里怎是这番样貌?
“该不会是巫族的人太想把你捉回来,是以总使此处保持清洁罢?”
管艳的含笑之声刚落,有人应答:“不是。”
我蓦回身,“苍天?”
长身伫于茅庐之前的,可不就是“巫族神龙”苍天么?
“你怎么会回来?”他迈进庐内,双目幽深,难察喜怒。
“想回来。”我持起小桌上的一只木梳,拨过脑后长发,径自梳理。
“你回来,是为了挑战大巫师。”
“也许。”
“你不该回来!”
我瞟他一眼,坐在榻上,勾过桌上的小镜,对着它,以木梳在头上绾了个结,让颊旁没有乱发搔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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