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澜。
如今皇上金口已开,圣旨已下,悔婚是绝无可能。刚刚才建的国家,根基未稳,实不宜挑起战乱,就算国力强盛,以皇上心系苍生的宽阔胸怀,也断不会因和亲之事让百姓受苦。
宣梧一筹莫展。
燕唯儿早就算准他会来,故意摆出隆重的派头:“宣大将军,想好了?”
“回娘娘,卑职愿意赴汤蹈火……”
燕唯儿脆声打断:“本宫锦衣玉食,好吃好喝,有什么可让你赴汤蹈火的?”
她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审视地看他。
这男人虽然比不得她那个当皇帝的夫君,却是另一番正气阳刚的风姿,怪不得微雨倾心了这么多年,从未变心。
宣梧沉默着,鼻尖开始冒汗。
这不是战场,却比战场更让他颤栗。
这不是敌人,却比敌人更让他胆寒。
燕唯儿用手拈起一朵梅瓣,放在鼻端处,十分享受地深深吸了一下,悠然道:“宣大将军想通了什么?本宫想听听。”
宣梧十分难堪,无法启齿,如何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大吐对公主的相思之意?如今公主已是待嫁之身,身负国家安定的重责。
他心一横,抱拳道:“卑职告退。”他想通了,又似乎没想通,正如皇后说的三思四思五思之后而行,所以他选择了逃之夭夭。
燕唯儿没有留他,任他孤单而去。对着他落寞的背影,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梅瓣洒了一地,暗香盈盈。
入夜,季连别诺对燕唯儿道:“你别玩出了火,差不多就行了,到时弄个人仰马翻,我看你怎么收场?”
燕唯儿坐在季连别诺腿上,一摇一晃,手里拾了一堆梅瓣抛来抛去:“他那样的人,不折磨一阵就把微雨嫁给他,你们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她翘着嘴,嘻笑得不怀好意:“况且,这事的幕后主使者,是皇上您,而非臣妾我,臣妾嘛,只不过是个小卒,哪里轮得到小卒来收场?”
季连别诺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不无聊了吧?国之大事也让你拿来玩了。”
“我现在管的是我的家事。”燕唯儿绕着季连别诺的脖子,粘腻道:“皇上,可否早一点送亲啊?”她掰着手指头数着:“最好就在这几天把公主送走,让乌多里王子高兴一下。”
“唯儿,你真的以为这是一场戏吗?你想安排哪天就安排哪天?要按照对方的风俗来定,还要根据我们的黄历选取出发吉时。”季连别诺语重心长。
燕唯儿大气地挥挥手:“好吧,那就让榆木脑袋多熬两天,给我加派人手盯着雨凝宫,免得这两人私奔跑了,那我可亏大了。”
季连别诺沉声道:“这不能,宣梧是个有分寸的人。”
“他就是太有分寸了,前怕狼后怕虎。”燕唯儿不满极了。
“不,他从来不怕狼也不怕虎,你不记得了?他徒手打死过老虎的。”
燕唯儿仍旧摇晃着双腿,仍旧攀着季连别诺的颈项:“榆木脑袋怕的是我们的小微雨,嘻嘻,看我折磨死他!”
梅瓣暗香萦绕,季连别诺拈了一片放在鼻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