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唯儿偶然升起的一点隐隐不安,在风楚阳醉酒的次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次日清晨,燕唯儿和茉莉照例在月河河岸散步归来。两人生活得很规律,也很节俭。
早餐,仍旧是小粥与馒头,一碟泡青菜。
风楚阳已经好几日不来,这日早晨又来了。他叫人通传,得到了应允,才负手进入堂屋。
他也穿了月白衫子,很简洁的男式衣装。他很少穿这个颜色,但此色让他看起来尽管少了些贵气,却年轻很多,也干净很多。
他绾了个简单发髻,墨色乌发没有金冠衬托,倒是愈加顺滑风度翩翩,连茉莉几乎都是眼前一亮,心内感叹,若不是此子心术不正,实在是一位丰神俊朗的人物。
真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此时的风楚阳,眼神里没有戾气和虚伪,也没有酒后浑浊的血丝,而是一双干净清亮的眼眸,和这天清晨的空气一样清新可喜。
他彬彬有礼地询问,是否可一起用餐,得到许可,方才就座。
他仍旧跟燕唯儿分享旧事,温文尔雅,甚至还带了些儒雅俊秀。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曾经操控了京都yin业,做下许多丧尽天良的事。
气氛融洽的早晨,大家一桌吃饭,浑然不觉,这桌上的女子,是被他设计抓来。忽地让人产生某种错觉,这是一个最普通的人家,他是淳厚朴实的丈夫,她是温婉娴淑的妻子。
太平盛世,安居乐业。
“如果,我退兵回京都,你肯跟我回去,然后与我成亲吗?”他问的时候,只是很普通地说成亲,并不似以往,动不动飞扬跋扈提起“皇子妃”那样惊人的头衔。
他有些讷讷的,如平常百姓,一个木讷男子向心怡的女子表达心意。
燕唯儿刚喝了一口粥,没有立即回答。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他,似乎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可是,这不是玩笑。很显然,他很认真。他也看着她的眼睛,黑白分明,黑是那么深邃的黑,白是那么纯净的白。
好半天,没听到她的答案,他自嘲地笑笑:“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可以,风楚阳希望从来不曾看过那样一幅画卷,时光倒流,他再也不信“得此女,得天下”的传说。
如果可以,他仍然愿意做一个只爱江山的男子,女人,不过是点缀品,如多年前的认知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
他越滑越深,似乎正走向深不见底的深渊,最可怕的是,他明明知道那是深渊,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早餐吃完了,燕唯儿已经站起身来,带了轻快的语调,和灿烂的笑容:“好了,太阳已经升起来,看来,今天不会下雨了。”
风楚阳也站起来:“是啊,又一天要开始了。”他大踏步走出庭院,仍然在快要出院门前,扭脸对她笑笑:“你怎么可能是燕无晨的妹妹?”
燕唯儿站在朱漆的立柱旁,白衣如雪,衣袂翩飞,一抹悠远的神色,似笑非笑:“谁知道呢?或许生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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