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连世家的年夜盛宴,团圆热闹。
柳氏作为未来少主夫人的娘亲,季连家的亲家,自然是隆重出席。柳氏一生没受到过这样的尊重,散了席回到屋里,好久好久都还沉浸在华美的杯盏交错,歌舞莺莺的宴会中。
燕唯儿在虚无骨施了针后,头痛犯得确实不那么明显,但她被骤然闪过的无数对话给吓到了。
“荣华富贵,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你以为回到燕家,还可以再嫁一次那快死的老头?”
“你已是残破之身,谁会要你?”
“你就算给了我正室的名份……我也不愿上你的床榻……”
“想做我季连家的正室,你还不配。”
“微雨?你的微雨是吗?季连家的大小姐?哈哈哈,现在还正不知在谁的床榻之上!”
“我诅咒你,诅咒微雨,诅咒你们季连世家,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有的是她自己的声音,有的是季连别诺的声音。大雨,乱石,悬崖,泥泞,她全身泥污,他一身白衣。
季连别诺的脸在脑海中忽然被放大得无比清晰,双眼通红,眼神颠狂。
燕唯儿本来做好一切准备接受过去,无论想到什么都会选择相信季连别诺,可是她还是被这样的对话吓呆了。甚至,她能感受到当时深刻的恨,和深刻的痛。
她的痛,也是他的痛。
她完全没料到是那么惨烈的场景,一种想死的感受,撕心裂肺的疼。
燕唯儿闷闷不乐,但已经学会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不是那种觉得别人天生该对她好的人,至少,在她失忆后回家,所有的人,都对她好得过了份。
尤其是微雨,少见的亲昵。好些大户人家,嫂子和小姑之间都不融洽。微雨是真的对她好到像亲姐妹一样,但她居然还说过这样的话:“微雨?你的微雨是吗?季连家的大小姐?哈哈哈,现在还正不知在谁的床榻之上!”
可见,曾经的她,也不可原谅。那么恶毒,且----下流!这种言语怎么可能出自她的口?如此亵渎微雨,她的心都痛了。
还有季连别诺的爹娘,对她的亲切和宽容,自是不言而喻。无论是什么原因,她毕竟身穿过嫁衣,上了大红喜轿,始终都洗不去曾经是一个声名狼藉的老翁的小妾。
以季连世家的尊贵,最是看重门风和名誉。饶是如此,还是肯真心接纳她,让她和季连未来的继承人成亲。
婚期已定,宅院已备,只等祭过先祖,吉日一到便洞房花烛。还有什么比这更确定?还有什么比这更宽容?
更何况,摒弃一切不说,单就季连别诺而言,那是多好的夫君。不理他有多尊贵的身份,也不谈他有多少用不尽的财富,只是他本人,已是太让人心醉。
他们之间,前前后后无数次互相确定心意,诉说彼此的情意,或浓,或淡,或热烈,或宁静,盟约都显得太过轻薄。
她夜夜躺在他的怀里,少女的羞涩和懵懂,让她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却也模糊懂得,季连别诺是如何爱护着她。少女的初夜,她总是迷糊懂得一点的,只知似乎某件事,必须是在洞房花烛夜才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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