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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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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感到失聪般的寂静。

    接着他好像失去了知觉,不,应该说是失去了记忆,因为事后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如何逃出那条街的,他又是如何彻底摆脱警察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也不记得了,那就是:钱。撒钱的情景他知道,可他不知道钱撒完了没有,如果撒完的话,钱袋呢?如果没撒完的话,钱袋呢?钱袋哪儿去了,是被他扔了,还是被别人抢去了?他毫无印象。

    他能记得的是,他搭出租车来到了火车站,随便跳上一辆即将离站的火车,告别了武汉。此后他再也没有踏上过这个城市的土地。

    此后他再也没有老大与阿虫的消息。

    此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家。

    鲁辉向阿虫解释那笔钱当时就没有了。阿虫将信将疑。

    鲁辉觉得“过去”是属于阿明的,而他与阿明早就没什么联系了。他是一个新人。是的,一个新人。一个没有“过去”的新人。

    他不想拥有“过去”。

    阿虫的出现让他非常尴尬。阿虫毫无疑问是属于“过去”的,按说他与阿虫不应该交往,可事实是他无法摆脱阿虫。他甚至无法向阿虫解释清楚:他现在是鲁辉,而不是阿明,鲁辉与阿明是两个人,两个不同的人,而不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的两个名字而已。

    阿虫让他意识到他与“过去”的联系并没有剪断。

    中午他们喝了很多啤酒。鲁辉想解释清楚他不是阿明。

    阿虫也喝得差不多了,不断地打酒嗝,他突然拎起一个空酒瓶敲在茶几上,想将酒瓶敲为两段,可是酒瓶很结实,他没有敲碎,于是他拿着空酒瓶指着鲁辉,声嘶力竭地叫道:

    “阿明,我算看透你了,你他妈算什么朋友?我和老大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瞎了眼了,交了你这个白眼狼。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阿明,是什么狗屁鲁辉,你有种你去给老大这样说,去给老大这样说呀!”

    鲁辉吃了一惊。他想,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他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还保持着清醒。他站起来说:

    “我会给老大说的,我会给老大说的。”

    “呸!你也配?”阿虫把空酒瓶狠狠地摔在水泥地板上,酒瓶碎裂,玻璃片四处进溅。

    他们话不投机。

    不要说阿虫是阿明的朋友,就是阿明出现,鲁辉和他也会话不投机的。

    阿虫后来喝醉了,居然趴到茶几上哭起来,仿佛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突然见到亲人,不哭不足以宣泄心中的委屈似的。这时他早分不清他今天邂逅的是鲁辉还是阿明了,其实一开始他就没分清,而且始终没有分清。

    阿虫边哭边诉说着这几年的惶恐不安和经历的种种磨难。他说他连一只老鼠都不如,连一条丧家狗都不如,连一只蛆都不如。他说这种逃亡的日子其实比坐牢都难受,坐牢至少心里是踏实的,不用每天、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他说他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就像生长在阴沟中的一蓬野草。

    阿虫说自从找到老大他才又活得像个人。

    鲁辉问他是怎样找到老大的,他说:

    “我能闻到他的气味。”

    鲁辉本来一直忍着没有问老大的情况,他认为他不应该问,因为他是鲁辉,不是阿明。可他终于还是问了。这时他搞不清自己到底是鲁辉呢还是阿明。他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了陌生的腔调。

    “老大咋样?”鲁辉问。

    “管你什么事?你这个奸细,你想去告发是不是?你,你,你——”

    他不与这个酒疯子计较。他也不想知道老大更多的情况。他更不想让他们知道他这几年的生活情况。当初抢银行时他们有着单纯的理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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