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明白王爷何以如此大怒。王爷既然允许小王爷通晓汉学,又何以对六艺之一的乐如此深恶痛绝?”
“你认为本王的火气来得毫无必要?”
“不敢,草民不解而已。”
“你想让本王为你解惑?”
“若王爷想。”
“好,好极了,没想到本王这趟回府,会多了个乐子出来。”他扯了宽椅,将自己魁阔身形置于其内,一手指节闲闲叩敲在宽椅把手之上,脸上的盛怒之气一点点殆去,渐渐地,还释出了一丝笑容。“你想听,本王说也无妨。因为,你们天历朝的男人,镇日拨弄丝弦,吟月悲风,个个以作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为荣,实在是男人中的耻辱。你们天历朝的乐声,曲曲故作姿态,无病**,磨心丧志,毁气败节,着实乏味至极。本王这样说,够清楚么?”
“敢问王爷,是不是听过了所有汉学曲目?”
“不曾。”
“草民以为,会对一事一物抒发评论者,必定要对该事该物知之甚深,若知之不深又擅作言论者,无异以管窥天,以蠡测海。”
他锋眉倏扬,“你在嘲讽本王?”
“智者见智,仁者见仁。”
“本王见到的,是你的胆大包天!”浮升于胸臆的,是类似于沙汤将一死敌困于死角之后尽兴耍弄的快感,他此刻的心情,近乎于愉快。“本王给你一刻钟,若在一刻钟内你不能说服本王,你这位细皮嫩肉的教习先生,也只得叹红颜薄命了。”
红颜?她心中一动,双足已行至方才就座的琴案之前,缓伸十指,拨响琴弦。
楚远漠勾哂。这个穿了一身男儿装的女人怎会以为以他最为厌恶的东西会说服讨好得了他?汉人的女子都是如此自作聪明愚不可及么?
但,随着琴声演变,或高亢,或激昂,或冷烈,峥嵘意境陡出,他面上玩谑的笑意渐凝渐去。
一刻钟到,琴声戛然而止,全曲浩然不屈之气充斥其内,纷披灿烂,戈矛纵横,那一声悍越尾音,如投剑入腹之响,裂人心肺。
随后,楚远漠接到了一双深潭清眸,“王爷,草民说服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