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的转过身去,平静的看着爸爸黑洞洞的猎枪口,平静的问:
“那么妈妈也是打猎时出的意外。是吗,爸爸?”
他的眼睛一刹那失去焦距。
一刹那他握枪的手臂被子弹洞穿。
我们都没有看那掉下去的枪,我们都看着他背后那个男人,唯一追过来的男人,侍卫长。
我们都在问他:为什么?
他垂下眼睛,咕哝道公主如此纯洁,不能死,谁下得了这个狠心,诸如此类。
爸爸咬了牙,说皇家体面不能丢,既然有人说了闲话,不端庄的那人就必须消失,恺撒之妻不容怀疑,之女也是,以及诸如此类。
我提了个建议,既然这样,不如把我的斗篷沾了血说是野兽吃下的残骸回去给人看,静悄悄把我送到哪个农家隐居了,爸爸的伤只说是枪走火,大家都不用吵,事情就过去了,好不好?
他们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不知道:爸爸没有坚持要杀我,到底是怕侍卫长吵给所有人知道呢,还是……还是,真的爱我?
这个农庄有七个人,我分不太出来谁是谁:他们都沉默、阴郁,满面尘灰。有六个人每天到地里挖土,有一个人每天趴在桌子上啃书,这个人自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
“书中自有黄金屋。”他解释说,“这跟他们种地是不一样的。”
“挖地,他们想得到什么?”我问。
“粮食。并且听说以前有人在这里埋过宝藏。”
“书里呢?”
“知识。”
“知识是干什么用的?”
“你可以去考试。你可以得到一个好的职位。”
“那么你们想要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我难过的说。
他郁闷的看着我:“我恨你。”他控诉道,“你一来就抢我的东西吃。”
我笑了。那天他们没给我准备吃的,我就随便拿了哪个人的,他们好像很生气。我非常高兴:这实在比忘了我好。
“并且你还很笨。”他接着说。
那天一个鸡皮鹤发老太太来卖丝巾,她说要帮我系上,我喜欢她看我雪白脖子时怨毒的目光,就把脖子伸得更长一点给她,结果她那一勒差点没把我给勒死。事实上我已经昏过去了,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发现把带子剪开并且痛骂我不小心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了。——她也许是我妈妈——第二个妈妈派来的,也许不是。他们也许知道,也许不。
“并且一笨再笨。”他继续说。
后来某天那个老太太又来卖梳子。我们隔着窗台很郁闷的对视:“我又不会让你杀,你干嘛还来?”我说。
“侍卫长死了。你反正迟早也会死的,干嘛不给我行个方便。”她说。
“我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因为你不该惹上一个女人。”
“我不也是女人吗?”
“不是。你只是女孩子。”她解释道,“你看,女人的手里抓着男人。女孩子呢,被男人抓着。”
我叹了口气,向她确定梳子上的毒不会让我死得青面獠牙后,就接过插上了。
不过他们很快又发现了我,拔了梳子我又醒过来,他们又怪我不小心。
一个女孩子可能笨到不小心成这副样子吗?!他们没提这个问题。——他们也许已经知道,也许根本不关心。
“最近这里很吵啊。”我托着下巴闲闲道。
“一个王子要来。”他解释道,“他来旅游,你知道,就是带一群人在森林里走走,打几枪,吃顿饭什么的。”
“如果我死的话,”我叹口气,“我不要睡到棺材里,我希望躺在燕尾草和金盏铃编的褥子上,送葬时身边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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