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面前,站着一个士兵,而不是魔法师。”
麦迪布尔眼帘微阖,目中似是有光芒掠过。良久之后,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您说的对,是我多事了。”
莫达鲁大刺刺地点了点头:“您在皇宫里呆了太久,也难怪不知道。对待这些杂种,是不能有半点人情味的,得时时刻刻准备着赏他们一顿鞭子!伟大的光明神王在上,在军队里混口饭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人言语间,后方的军队已经赶上。随着边缘处几个蓝袍人的手势动作,整支队伍从空中缓缓落向了地面,激起了一阵淡茫旋扬的尘土。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行进,崎岖陡峭的山体已不能构成任何阻碍。
队伍,很快便在边云外不大的空埕上列起了一个方阵。隔着大门,这些年轻白净,配备着崭新武器轻甲的士兵的目光中除了惊讶,还隐约带着一些不屑和鄙夷。在他们正前方不到三丈的地方,孤零零地站着一个老兵。他残缺,肮脏,满面留着乱蓬蓬的胡子,看上去衰老而疲惫。瘦骨嶙峋的身上,套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老式皮甲,上面的黑色污垢几乎有一寸厚。
“这难道就是我们的同袍?前辈?”门外的大多数士兵这样想着。在新兵营的日子里,每一颗年轻的心里除了涌动着豪情热血,还有着难以压抑的骄傲。一个真正的军人在他们的想象中,不仅要有强大的力量,无畏的勇气,还应该有着威风凛凛的形象。而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却像是个老乞丐,而且是最凄凉落魄的那一种。
老莫克的视线,缓缓从白袍人身上移开,掠过莫达鲁的肩章,停留在士兵队列中。
方阵的前沿,在几名蓝袍人的簇拥下,站着一个微微佝偻着腰身的年轻人。他的五官白皙精致,头发如金子般闪亮。可能是由于整个单薄身躯,都被包在一袭黑色皮裘里面的缘故,他瘦削的脸庞显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一个在病榻上垂捱了很久的沉疴者。然而,就在这样一个外貌文弱之极的人脸上,却生着一双幽深湛蓝,清澈冷冽的眸子。当你直视着它们的时候,会无法分辨,那里面隐隐蕴藏着的,究竟是包容,还是吞噬。
似乎是感受到了老兵的注视,年轻人抬头,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莫达鲁的脸色变了一下,偷偷瞟了眼苍白瘦弱的年轻人,转首对着老莫克怒吼起来:“士兵!现在我以摩利亚第七野战军团少将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回答我的问话!”
“少将?操!”老莫克又仔细看了看挺胸直立的士兵队列,终于明白了自己并没有眼花,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莫达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莫克突然抛掉了拐杖,单腿直挺挺地立在地上,独臂重重撞上前胸:“摩利亚第十三军团第五师部第七中队下等步兵莫克向您报道!”
莫达鲁听着这声狼嚎般的嘶吼,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疑惑地道:“士兵,你前面那句说什么?”
老莫克呲出一口黑黄的牙,狞笑着,一字字地道:“如果您想听,我愿意重复。我说,我想操您的母亲。”
莫达鲁一愕,一张脸迅速铁青了下来。突兀之间,他的右臂前端猛烈地爆出一团金黄灿烂的军制炎气,竟是有如刀刃般凝聚成形,突出三尺,无声颤蠕不休!
“你很有勇气,可惜却找错了冒犯对象。”莫达鲁冷笑,小山般庞然的身躯微微一沉,人怒拔而起,手臂上的炎气光芒大盛,当头斩向那个胆大包天的残疾老兵!
妖异的“嗡嗡”低啸声遽然划响,一道夹杂着淡淡暗黄的赤红光芒疾闪飞射,在空中蛇一般扭动着身躯,狞然横斩莫达鲁的腰身!
莫达鲁促不及防,急忙横转手臂,将前端气刃迎上已经斩到近前的来袭物体。锵然一声闷响震起,那物斜斜坠落,他的整个人也失去平衡,向侧旁斜斜翻下。双足放一接触到地面,莫达鲁就霍然抬头,上身略略伏低,面色阴沉地冷视前方。
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鬼斧神工般虬结肌肉的卡姆雷,正拦在老莫克身前,漠然注视着被自己斩落的少将。六尺长的斩马刀直插在他的脚边,刀身仍在微微颤动。
“斩马刀?”莫达鲁恍然。这种可怕武器的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刀的范围。除了匪夷所思的长度,为它在对攻中带来的强大优势以外。比同样体积精钢要沉重三倍的黑铁,更是使得它融合了无坚不摧的锋锐和难以折损的韧性。在不久之前,少将的炎气突破瓶颈,幸运地迈入了第七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用手无法斩断的兵器很少,但斩马却正是其中之一。
“不错,大人,斩马刀。”卡姆雷行了个军礼,神色间却并无几分恭谨之意。
莫达鲁全身骨骼“噼啪”作响,一张黝黑脸膛上狞态毕露:“你是谁?以为炎气练到了第五阶,就能够横着走了吗?”他抬起手臂,森然指向卡姆雷与老莫克:“摩利亚军规,凡是辱骂、殴打长官者,鞭笞八十,终身贬为奴隶。企图谋害长官者,当场格杀!”
新兵队列中爆发出一阵响亮却颤抖的低吼,阔剑锵然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面对着天神般魁梧冷厉的卡姆雷,他们的傲慢与鄙夷瞬间不翼而飞。当注视着那把长到恐怖的马刀时,勇气,又在悄然无息中消逝殆尽。
“大人,您没有权利处决我们。”卡姆雷拔起斩马,直视着莫达鲁的充满杀气眼神,淡淡地道:“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权处决这里的士兵。如果您想尝试,我们愿意奉陪。”
“今天还真是热闹啊!让我想想,这么一大票人,怎么着也应该够我们吃上一个月的了!”马蒂斯阴恻恻的声音从新兵方阵的后方响起。
他的话音刚落,十几个强悍冷漠的汉子从要塞外的树林中现出身形,围住了空埕上的新兵方阵。朝阳的光辉已经照耀大地,而在他们手中幽幽闪动的,是排排箭头上妖异的黑。
“他妈的!老子做梦都在想,什么时候能再杀一次人,就算是死也甘心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有这么一天!”一个野人般的独臂汉子倒提着马刀从要塞中走出,双眼因为亢奋而变得通红。
一阵奇异的响动过后,要塞各处的粗陋建筑体中陆续行出了几十个汉子。他们尽皆身带伤残,面目狞恶,每个人的手里都执着弓箭,或是马刀。最后的几个人,竟然是背负着强弓,用嘴叼着箭束,以双臂支地一分分地爬了出来!
“嗒嗒......”
轻微的撞击声从一个新兵手中逐渐响起。他愕然低头,却看见手中所执的阔剑与精钢盾牌正在互撞不休。这清脆的声响迅速蔓延了整个新兵方阵,每一双手都如同着了魔一般,在自行簌簌发抖。
当这些年轻骄傲的士兵看到了一个老莫克时,他们感到了轻蔑和可笑。而当几十具残缺的躯体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唯一存在于意识中的,就只有本能的恐惧。这深入骨髓,渗透灵魂,占据了全部意识之海的巨大恐惧,并非来自于边云汉子们手中的武器,而是他们的眼神。
移动中,一个右腿齐根而断的汉子突然失去平衡,向前绊了一跤,拐杖也脱手飞去。这颇为狼狈的一幕,并没能让新兵们感到滑稽可笑。相反,他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