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渐渐熄灭了,天空的阴霾也已散去,飞扬的小雪也被飘起的烟尘所替代,洋溢着杀气的呼喊声,哀嚎声,早就不见了踪影。
那是一双眼睛,棕色。
即使已经失去了光辉,狄奥多仍然能感受到那曾经的热血,不屈,或是它曾经想表达却已经没法表达的感情。
刚刚长出茧子的手掌在他的领子里不断地翻着,拨开罩着的铁甲和被汗水,泥土和血液弄脏的红色军装,在胸口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一块铭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马卡斯”狄奥多轻声念道,然后把眼睛转向那张脸,还有一块乌青,紧抿着嘴,还有那双棕色的眼珠。
狄奥多认识他,那个害羞的,自称是在早上起床的时候摔了一下子的年轻士兵,自己并不比他大多少,还曾经装模作样的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要记得勇气和荣誉。
绑着绷带的手掌,仍然紧握着断掉的长矛,紧紧地,掰也掰不开。
“大人!”一个声音惊醒了狄奥多,让他瞟过去,一脸关切模样的瓦伦斯,正低着头站在自己身边。
“啊,瓦伦斯!”狄奥多像是刚醒过来一样,握住对方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去让人赶紧拿些绑带过来,还有止血用的药品,如果有盐的话……你干脆去把医生叫过来吧!”
“大人!”瓦伦斯按住狄奥多的肩膀:“他已经死了,再多的绷带也没用了。”
确实,从左肩到右腰,那一道连链甲都被砍成两段,深可见骨的伤口,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必死无疑的
“死了,对,死了。”狄奥多闭着眼,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转头看向旁边一直站在那里的士兵:“你们谁认识他?”
“我们都是一个中队的,凯撒!”士兵低着头回答道。
“那就太好了!”狄奥多露出了笑脸:“那,你们谁知道,马卡斯他,他干掉了几个敌人?”
“呃,这个,不是特别清楚。”士兵吞吞吐吐的,眼神来回的晃动,还不时的瞅一眼狄奥多的脸色:“应该是三个,呃也有可能是四个!”
“说得清楚点,士兵!正视我!”狄奥多严肃道:“到底是几个?!”
“一个都没有!凯撒!”士兵瞪大眼睛,朝着狄奥多大声喊道:“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狄奥多重复了一遍,眼角抖动了几下,继续问道:“那他有没有亲人什么的?旁亲也算!”
“没有,大人,他什么亲人都没有。他是个孤儿,为了吃上饭才来当兵的,还总是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什么大人物!”士兵忍不住说道,然后跟了一句:“我们中队的人,好多也是这样,也包括我,大人!”
…………
“多谢你的回答,士兵!”狄奥多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给他找一身新军装换上,另外去告诉麦希穆斯,给所有的战死的弟兄都准备一身新军装,就说是我下的命令!”
“明白!”
“去吧,也别忘了你的工作!”狄奥多没有看他,将手中的马缰紧了紧:“瓦伦斯,走吧!”
“明白,大人!”
士兵没有动身,望着狄奥多的背影一动不动,原本挺拔,不可亵渎的背影看得有些萧瑟,满是泥土的披风比原来显得更亲切了些。
“凯撒!”士兵大声喊着,喘了喘气,看着脚下马卡斯的遗体,又抬起头:“您是一位好凯撒!”
“我,是的,谢谢你!”狄奥多轻轻扬起了嘴角,还带着一点自得的笑容:“我亲手杀了一个,是亲手!”
工作还要继续,小小的插曲并不能改变多少事情,士兵们把自己的弟兄抬上担架,不论是死的还活的,伤残的或是奄奄一息的,总是怀揣着一丝祈求的希望。
战争的残酷包围着每一个人,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小小的发炎就能要了很多人的命,不大的伤亡数字能变得令人恐惧。尸体所污染的空气和水更是会造成难以遏制的瘟疫,让原本就命悬一线的伤员们彻底断了生机。
无法忍受折磨的人会要求身边的弟兄给自己一个痛快的,受伤并不严重的士兵都能得到救治和陪护――这是胜利者才拥有的特权,最大程度的减少本方的伤亡,至于战败者,他们悲惨的命运将无人问津,只有祈求上天给自己一条活路,或者是个痛快的――这取决于战争的惨烈程度,若是碰上比较记仇的,惨无人道的虐杀也并会引起别人的愤慨或是惊讶,而是被当成理所当然。
至于救治,那根本不可能――在资源并不丰富的古代,即使是再仁慈的军队,也不可能将珍贵的医疗用品施舍给敌人!
几乎是沉默的走进了军营,狄奥多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支着胳膊,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麦希穆斯挑了挑眼角,看了一眼瓦伦斯,可他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麦希穆斯?还有帕布留克,昆图斯,你们怎么来了?”狄奥多突然抬起头,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吗?”
“凯撒。”麦希穆斯整理了一下语言:“我们是来,嗯,向您汇报战斗结果的!”
“哦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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