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发生了,我在京城最混乱的局势里一举掌控并说服了九门提督和五大营大将等人,扭转了场面。我又成了大权在握的皇太后。连代宗夫妇也得感激我当初力推他上位之恩。杨皇后主动推让了管理后宫的权利,我仍是后宫之主。”
“伍怀德在信尾处,提到了他的义子。说他苦恋着小梁王已订婚的未婚妻范瑛。伍大太监请我在自认为最合适的时候帮他一把。看看能否在这桩铜墙铁壁般的婚事里找到一丝使义子娶到佳人的契机。他请我私下出手。”
董文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姑母才出面阻止婚事,还让我事后去豫北收养了明前。”
“不。”董太后莞尔笑了,有些无奈地看着憨直的侄子,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冷酷铁血道:“我没有打算遵守约定。伍大太监已死,密信早烧,我已上位,死无对证。我怎么会帮一个死人得罪北疆来的新帝和太子,抢走太子的未婚妻呢。”
“这……”
“是那个明前自己使我自己改变了想法。她志不在后宫,对我没有威胁。还充满了奇异的魅力魄力。一个追寻到对自己不利的真相却坦然公布;拿出了四百万重金买下了女老师的性命;在最惨的境地也倔强得不接受他人施舍的金钱要以役代刑;宁可当劫匪女也不去当皇后的人……使我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对她也有了一分新奇和善意。这女子与我认识的人截然不同。她似乎有种天生的吸引力,使人不由自主得为她心折,为她怜惜,为她欢喜为她忧……她太光明了,孩子气的光明正直,孩子气的高洁骄傲,使心里再阴暗偏激的人都不愿意看她落入凡尘。都情不自禁地想伸手帮她一把。”
“更重要的是我厌倦了利欲熏心的益阳,如毒藤般缠人的王太后,正好借助帮她的名目驱逐她们。帮明前就是一个最妥当的借口;我也不想让北疆来的代宗父子小窥我,让他们看看我翻云覆雨的手段震摄下他们;也想拉拢崔悯一/起/打/击那些死死抱成团的尾大不掉的清流们!”
“而且一个人不能没有弱点。”最后,董太后诡秘怪异得阴冷笑了:“我也不能没有弱点啊。一个冷酷铁血地历经三代的皇太后会使朝廷和新皇很警惕和提防的。即使我帮过代宗登基,也会使他们对我渐生提防之意。而一个还会为清高少女的悲惨遭遇而感动,心怀善意得出手帮她一把的老太后,就表示了她还有一份人性、善意和良心,也就有一分弱点。会使代宗和朝廷都通通放下心。认为我不是一个像毒蜘蛛似的满身毒刺、心如毒蝎得随时暗算攻击人的恶老太婆。人做人处事不能太周全无误,太冷静无破绽了,得学会自污而随大流,使敌人麻痹放心。否则会被全天下和皇上朝廷合而围击的。我用救这个小女孩来证明我还有软弱处。”
“……这样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人,我为什么不出手帮她呢?所以我决定破一回例,出手,救她。”
“——一个小小蝼蚁的性命,帮就帮了,不足以改变朝廷格局千秋万代。”
“人的身份算什么?”董太后的眼神充满了喋血冷酷的道:“对我们这种权势地位的人来说,‘身份’已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她的人本身能力、个性、心机与魅力才是最重要的,能改变天地乾坤!可笑那个小雨前至死都在纠缠着身份问题。她不知道她最大的错误是什么,不是身份,是与一个最有魅力的对手为敌。明前比她有魅力,得到的帮助也最多,她输在了个人资质上。”
***
“那么你呢?文贤。你接到我的密信。我还以为以你的梗直性子,该急急忙忙地派出人马再进京问清楚才敢去呢。我却听说你收到密信,就毫不迟疑地去豫北了。”
董文贤恍了下神,想了想前程后事,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他认出我了。”
“什么!”董太后微微惊神。
董文贤面露苦笑,望着姑母道:“我到达豫北小陇县大青山接明前时,崔悯认出我了!”
一轮明月笼罩着苍茫的大青山,几间简陋的泥石房屋被陌生人群包围了。人们拍门,院门被打开了。院子外面是一位身着黑色锦袍,头戴着圆顶毡帽的人领着百余名戒装侍卫。院门里,一位白衣美少年提着长刀缓步走出了木门,幽黑的双眸像冰雪般的冷冰冰地望着众人。
他与董文贤在月下相望。两个人都停在了原地。
时光猛然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是个寒冬深夜。一个漂亮的像个小女孩的六岁小男孩站在低矮的草棚屋门口,也像现在这样的满脸警惕,满身戒备得瞪视着前方。眼前,贫民窟的街角空地上,明亮的月光下,一位穿黑色锦袍,脸上蒙着厚实黑布的壮实男子带领着几十名侍卫,包围了草棚。为首气宇轩昂的男子望着衣衫破旧的小男孩,右手高举着一块碧绿玉佩:“崔小候爷,你好!敝姓董,是你的祖父冠军侯崔盈的好友。你祖父曾经委托我家族长照顾你。我现在就来接你去川中,去过好日子。彻底忘了这个京城和冤案。你愿意跟我走吗?”
六岁的崔悯认出了那枚祖父的私物,漆黑的眼睛深沉极了,只问了两句话:“我跟你们走了,就必须要改掉名字忘了这案子吗?”、“我可以带着义父伍公子一起走吗?”
风吹起了蒙面男子的黑布,锦衣男人安慰似的对他点头微笑着。
这时候,喝得醉熏熏的伍公子冲出了草棚,紧紧地抱住崔悯,不允许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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