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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婍的身体坐得僵直,抱着巧巧的手似乎无论如何都不累。
她忘了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她愣愣的望着垂地的窗帘,直到窗外再也沒有了光线照射进來。
然后又过了好久好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久,暗黑的房间里又泛起了丝丝点点的光线。
一道颀长的身影闪进幽暗的房间,沈希尘抬手按亮了房间内的欧式吊灯。
依婍坐在房内,他站在房外。
她保持着原來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久久都不眨一下。
这样的依婍吓坏了沈希尘。
他害怕她承受不了,所以才时时刻刻站在房门外提防着,可是房间内鸦雀无声,慢慢的连依婍的啜泣声都沒有了。
他却沒有抬手打开房门的勇气,好几次扭动了门锁,却沒力气推开,仿佛这是一道石门,让身心疲惫的他推不开。
关上房门,沈希尘缓缓踱步到依婍面前。
依婍目光呆滞的望着巧巧,不曾抬头,确认得出沈希尘的脚步声。
碎裂开來的灵魂一点点拼凑,撕裂的边缘带着锋利的锯齿,磨蚀着依婍微薄的意志力。
依婍盯着巧巧脏兮兮的小脸,忽然柔和的笑了起來:“看她睡得多熟?这么久了,居然不闹肚子饿。”
“她死了。”沈希尘嗓音带着疲惫。
“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肯睁开眼对着我笑,我根本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短短几个小时,巧巧全身僵硬的厉害,毒药腐蚀着她的肠胃,隐隐有一种腐烂的味道。
一开始是血的腥味,然后是胆汁的苦味,终于……有钱嗅到了腐烂的味道。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诞下巧巧时,依婍**大出血,在鬼门关绕了一圈。之后巧巧的任何事情她都尽可能的亲力亲为,冲奶粉换尿片洗澡……各种零零碎碎的事情她开始上手,她在巧巧身上花了无比的耐心。
在沈希尘眼中,这些都是沈丽珊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的。
所以他天真地认为,这已经是很多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