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老爷如此说,小民自无不便。实不相瞒,小民这次,却是代义父邀请钦差大老爷,务必来夷洲一趟。”
严鸿道:“本钦差本次奉天家之命,巡查沿海,办开海事务。夷洲之地是我大明领土,老船主在那里又行开海通商之事,自然要去。但不知老船主点名要本钦差前去,有何指教?”
毛海峰停了一停,道:“指教不敢当。义父的意思,钦差去了夷洲,一些话才好当众说明。”
严鸿道:“少船主,你这就不对了。我与老船主,与你,也都称得上患难之交。在开海一事上,咱们也是休戚与共。有甚么事,你何不现在便与我说说。也好让我早有个准备,免得去了夷洲,稀里糊涂。我去夷洲,还得跟我先生张祭酒一起,他才是钦差正使,你不把甚么事先与我说清,我对张先生如何交代?”
毛海峰忙道:“是,是草民糊涂了。我义父有两件事要求助于严钦差。其一是,希望严钦差高抬贵手,对于从夷洲出海的无引之船,莫要追缉太严。”
须知在过去,大明朝禁海多年,沿海民众只许造近海之船,出远洋去贩卖货物,原本就是非法的,要遭到官兵水师缉拿。只是后来随着倭寇兴起,不少私商又同倭寇、海盗勾结,所谓亦商亦盗,亦匪亦寇,成为横行海上的力量,很多时候官兵的缉私船只根本招惹不起,也只能虚张声势追赶几下应付上差了事。而许多私自下海同番的商人,逢年过节也自有一份孝敬送到官府、营头,官兵们收了好处,自然更不必去和这些求财的老乡玩命了。所谓海禁海禁,禁而不止,就是这么一种局面。
但现在朝廷既然开海,那么问题来了。朝廷准许船只下海做生意,但前提是必须手持朝廷发放的船引,而且依照规定纳税。对于没有船引的船只,理论上依然是非法的,不但可以缉拿,而且在现在朝廷已经准许开海的情况下,简直更应该作为违反新政策的典型加以严惩。可朝廷发放船引的额度又是有限的,那些没有拿到船引,去不愿意放弃生意的,舍不得过去的重利,必然会违规经营。这样一来,对于朝廷就是很头疼的事了。
严鸿听到这里,冷冷一哼道:“少船主,这话可不太对啊。当初为了说服天家开海,我等也是费尽唇舌,把身家前途尽数担保的。如今开海了,却还有人要驾无引船出海,这是存心给天家好看么?便是我严某的脸面,也要给丢光了。这不开海,大家埋怨,开了海,你就老老实实领引交税呗,居然还要得寸进尺,严某却还如何替大家说话?”
毛海峰慌得忙道:“钦差请息怒,我等哪敢如此?天家恩德无量,肯开海通商,与我等小民一条活路,我等是千恩万谢。只是沿海贫苦商民甚多,天家一次所发船引,恐不敷分配。故而少不得有些船东,壮了胆子,无引走商。这些也都是良民,他们给天家该交的税赋,一文钱不会少。只是若被官兵拿住,恐断了生路,甚或送了性命。草民等自知道朝廷法度,当然不敢公然违抗。只求钦差能稍稍宽宥三分,草民等对朝廷自然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