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这才听明白了一个吊丝的悲剧人生。
本来冯孝先已经是凄惨无比,从殷实人家混成了个身无分文的穷措大。家境波折,影响读书,造成科举不利,到快三十岁也只是个秀才功名。
投奔老泰山后,本以为时来运转,想他日科场之上,靠着老岳父恩情创造的入监学习机会,再加上岳父的人情,自己以监生科举而得功名也并非难事,又有如花美眷相伴,可谓福慧双修。却不想妻子早在嫁自己之前就已经红杏出墙,而老岳父又为了不担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强令爱女嫁给自己。
那尹氏三小姐,也是平日受宠惯了,成婚之后依旧是与奸夫往来。那冯生要讲打,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是文武双全郑国器的对手?便是尹三小姐,他也打不过的。只能是当了个活乌龟。这样的局面,对一个堂堂须眉男儿来说,确实是生不如死了。当然,一半也要怪冯孝先自己不争气,但这尹三小姐,委实是欺人太甚!
要讲闹,确实他可以闹,但是老丈人的名誉扫地,他又如何忍见?这个既没能力,又狠不下去来的穷酸,就这么不死不活地混着。
不想连这样的日子也过不长久。就在那日照常回家后,发现的竟是自己的妻子被人扼死。他是个读书的秀才,平素哪见过这场面?等喊叫起来之后,才发觉大为不妥,但悔之晚矣。没多久,就被巡城兵马司拿到监狱里。当天夜里,严刑拷打就来了,逼他承认自己杀妻的罪名。
严鸿听到这里,同情地看了一眼冯孝先,又问:“那么,这杀你妻子的凶手,你却如何知道是谁?”
冯孝先又惨笑了一声:“那还能是谁?尹氏死时身着那件素色中衣,往日若不是郑国器来,她是压根不会穿。只是,这贱人怕也想不到,郑小衙内狠毒至此!”
严鸿也随着叹息一声。冯孝先继续道:“至于严大公子,你说的什么杀子之仇,杀妻之恨,在我更是笑谈。郑国器杀了他自己的儿子,与我何干?至于那贱人尹氏,我倒确实想过杀她。虽然她会些拳脚,但是我要一心想杀她,莫非还找不到机会?只是我那老泰山,素来待我恩比天高,我又怎么能杀了他的掌上明珠,令他老人家伤心?”
严鸿听到这里,一拍手掌,呵呵笑道:“如此说来倒要恭喜你了,郑国器这是帮你洗涤污秽了。怎么,莫非就为了这个,你却要感谢他,故而对着官府一字不提,宁肯帮姓郑的背这杀妻的名,去法场吃一刀么?”
冯孝先摇头道:“严大公子休要说笑。这件事我不说,也是怕影响了岳父他老人家的清誉。只是,若要让我承认这杀妻之罪,我却也不能白受这个污名。因而我只喊冤枉,宁可被那些酷吏活活打杀了,总算是一身清白,死的堂堂正正。”
冯孝先的话,确实代表了当时部分文人士子“面皮大于一切“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冯孝先的角度看来,为了老丈人的面子,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妻子有情夫,不肯说出那孩子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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