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刺这事,在莫怀古是以小博大,在咱严府,要他莫怀古的死活,又能增减咱多少好处?那完全是出于国家律法的考虑。回头这莫怀古的妻儿若是长久在教坊司接客,知道的人免不了说一句:哟,这不是莫百户的家眷么,怎么在这儿接客哪?那位说,您不知道啊,莫怀古谋刺严阁老,被天兵拿住,吃了一剐,故而妻儿在此接客。这位再说,哎呀,想不到堂堂阁老,也有人敢行刺啊!爷爷、爹爹请想,市井里若是长年累月如此流传此事,对咱严府,到底是光彩呢,还是不光彩?堂堂阁老府,对锦衣卫犯官的家眷,就算追究到底,能显出多少威风?”
严嵩听了,拈着胡须,微微点头。严世蕃脸上却余怒未消:“竖子,你倒说得好评话。难道不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道理么?”
严鸿道:“父亲大人教训得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确实应当。不过孩儿以为,这事的根,不在莫兴祖这孩童。这后患,也不在莫家这几个女人。想那莫兴祖年不满十岁,就算叫他拿起刀来继承父业,谋刺爷爷或爹爹,没有几年时间,他能做得到么?这三个女人就更不用说了。怎么处置他们,其实无关大局。真正的祸根,真正的后患,却是在朝堂之上。”
严嵩听到这话,灰白的眉毛纠了一下。严世蕃的脸也不似方才那样冷峻,露出专心听取的神色。
严鸿继续道:“孩儿愚见,严家日后是福是祸,这区区莫怀古一家几口人的命,根本就不足为论。真正的根子,是朝中众人如何看待我们严家?孩儿今天所作所为,与其说是大发慈悲救这莫家的妻女,不如说是斗胆在给咱严家留后路。”
这句话一说出,严世蕃脸上表情又阴了三分。严鸿却故作不见,侃侃道:“孩儿想来,咱们严家贵为当朝一品,树大招风,对咱不满的人必然不少。为了政见不合,乃至私怨,明里暗里作对的势力也有不少。日后明争暗斗,就算是把每个敌对势力都扳倒,你却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余党,又有多少还未出头的暗箭。十战九胜,难保马失前蹄。如果这些敌党,每个人都选择与我们死战到底,孩儿想咱们严府纵胜,也难免自己受损失。今天,孩儿斗胆赎出莫家三口,也是给那些人一个信号。即使像莫怀古这样的人,用了刺杀这种不入流的下作手段,我们严家也不牵连其家小。那么其他人,即使曾与我严府作对的,只要输诚纳款,我们严家就更不会追究前事,赶尽杀绝。这样一来,那些敌党有了后路,也就不会顽抗到底。而每个敌党都想着这条后路,实际上,也就是给咱严府留下了后路啊。昔日三国时候,曹操杀了吕布、陈宫,却养了他们的妻儿,靠了这种胸襟,所以他才能统一北方,建立魏国啊。”
说到最后这个例子,严鸿脑海里却浮现的是他穿越前的一个著名的企鹅表情“汝妻子我养之,汝无虑也”。不知怎么的,有点想笑。
严嵩听到这里,先插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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