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内帑,而这也是大明文臣的秉性,以骂皇帝、将事情推脱给皇帝为做事准则,全然不顾事情的真实情况。
臭骂了李汝华一顿,朱由校心中的郁闷之气终于散去大半,不再为被人利用而气恼。看看李汝华呆若木鸡的可怜样子,朱由校决定不为己甚,打道回府。
可朱由校想走,李汝华却拦住了他。
“殿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李汝华连声的道歉,却让朱由校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果然,李汝华话锋一转,就开始了诉苦。
由于辽东局势糜烂,国库里已经快没有银子了。若是真的将幼军三卫的饷银如数拨给,那文武百官下个月的俸禄就会有很大缺口。
言外之意听得朱由校连连撇嘴,却知道自己的军饷确实是拿不走了,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要钱,而是想着和各大衙门打个招呼,我朱由校不好惹,你们没事儿少惹我。现在目的已经超额完成,朱由校就决定见好就收。
不过,朱由校却不能这样走了。这样走了太虎头蛇尾,不但起不到震慑效果,还会让人们觉得自己好糊弄。
朱由校一伸手,让随从把户部关饷的单子拿了出来,“李大人,你说朝廷国库空虚,我就信你这一回儿。可是,幼军中的将士们也要吃饭不是?!”朱由校用单子敲着手心,“你说剩下的粮饷怎么办吧。”
李汝华只想打自己两下,这皇太孙怎么这样难缠啊。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去招惹他。现在饷银如数拨给不说,还让自己名声扫地,成了国朝最丢人的户部尚书。
算了算了,反正被皇太孙堵着门这样一骂,自己的名声已经毁了。朝廷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户部尚书的位置实在难做,自己不如归去,归去。
李汝华打定主意要告老还乡,对户部的事情就看淡了许多,当场就答应了朱由校催发粮饷的事情,还算李汝华比较厚道,知道国库里面没钱,就没有一下子把粮饷全拨给朱由校,而是按月拨给。
朱由校也感到很满意,除了最初户部给的筹办银子不说,这回儿又给了银一千两粮食一千担,也够用一段时间了。至于剩下的银粮,朱由校也不怕李汝华赖账。
朱由校刚要和李汝华告辞,却无意中扫了一眼手中的单子,再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李大人,这单子不对。”
朱由校颤抖着声音,将单子塞给了李汝华。不是朱由校修养不够,不能处变不惊,而是这单子上的数目和实际的数目差的太大了。
“有什么不对?”李汝华随手接过单子,“银一万,粮一万,没什么不对啊?”
“可我收到的是银一千,粮一千。”朱由校大声的吼了出来。
自从看到那样稀少的粮车和银车,朱由校就急着来找李汝华算账。户部关饷的单子也是来的时候随手拿的,朱由校根本没有看过上面的东西。若不是临走时候扫了这么一眼,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军饷硬生生少了十分之九。
李汝华的脸色也变了。
只不过,和朱由校相比,李汝华对粮饷为什么会变少知道的很清楚。他担心的是事情闹大了,自己想平安告老还乡的愿望不能实现了。
“不知殿下军中掌管粮饷的是?”李汝华心中暗恨不已,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如此混蛋,难道没有做过事啊。
“詹事府少詹事兼河南道监察御史徐光启。”朱由校冷冷的报出了一串官名,心里也十分恼火,你一贪污犯还想着推却责任不成?
徐光启?李汝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既然是文官那就对了,这漂没素来就是小吏们相互勾结的把戏,你在里面塞个正途出身的文官,又岂能不翻个底朝天。
想通了关节,李汝华一下子就坦然了,“层层分润雁过拔毛,这早就是户部的常例,罪臣也早有耳闻。只是罪臣没有想到会如此猖獗,竟然将一万的数目盘剥到一千,罪臣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