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的时候那一脸遗憾的样子,似乎在说,这么好的一个工人,怎么去当研究生了,实在是可惜啊……
没等杨欣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林振华已经把第一个铣好的齿轮从卡具上卸下来了,放在一旁的成品箱里。他退到一边,对杨欣说道:“好了,该你了。”
“我?”
“对啊,你不自己干,什么时候能学会?别怕,我教你怎么做。”
杨欣在一刹那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拖着小鼻涕的男孩子在任何时候都对她这样说:别怕,我教你……
“卡工件的时候,各个卡爪受力要均匀,卡完之后,可以转一圈,看一下轴有没有偏……对,就是这样转。分度头的算法是这样的,刻度数除以齿轮的齿数,余数再选择其他的刻度……”
林振华言传身教,手把手地指导着杨欣操作。他根本没意识到什么男女大防,在后世的时候,他曾无数次在实习工厂教本科生做金工实习,无论男生女生,他都是这样手把着手教的,从来也没觉得别扭。当然,那些八零后、九零后的女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授受不亲这样的事情,她们会毫不忌讳贴在林振华身上看他操作,全然不顾某些柔软的部位和林振华的身体发生紧密的接触。
杨欣却是从来不曾这样被一个男孩子拉着手做事,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林振华手掌的温度。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羞涩,同时又觉得有一种让人踏实的安全感。她强行让自己的脑子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全神贯注地听林振华的讲解。
第一个齿轮,林振华指导了她十次,纠正了五处错误;
第二个齿轮,林振华指导了五次,纠正了两处错误;
第三个齿轮,林振华只说了一句话;
第四个齿轮,林振华自始至终没有吭声。
杨欣战战兢兢地用卡尺测量着这个她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齿轮,当把最后一个齿的宽度量完之后,杨欣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成功了,成功了!小华哥,你真的太厉害了。”
“呵呵,这个好像是你自己铣出来的,我可没说话哟。”林振华谦虚起来。
“是你教得好呀!”杨欣道,“我师傅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可是你一说,我就全懂了。东西还是这些东西,你讲得就是比她好。”
名师出高徒,姜铁梅本人虽然是个熟练工,但她的技术是靠多年的实践熬出来的,本人的悟性远远不及林振华,以这样的技术来教杨欣,自然只能让杨欣觉得痛苦不堪。林振华是吃透了机械加工原理的,他一看就知道杨欣哪个地方不明白,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给予提示,所以杨欣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所学到的东西,比她一个星期学到的还要多。
“还有最后一个齿轮,完成它就可以回去吃饭了。”林振华笑着说道。
“放心吧,我分分钟就可以搞定。”杨欣不但学到了林振华教的铣工知识,捎带着连他说的“云南方言”也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