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夜色里,凭空劈下一个惊雷,范府的朱漆大门映着银织笼灯缓缓开了一扇,从里面走出个两个家奴,撑着伞大声道:“门外等着的是许大人家的马夫吗?你们许大人今晚在范府过夜,今夜雨大,你们先回许府去吧,明日再来接你家大人。”
在对面廊沿下等着的正是许世吉的马夫和两个侍卫,一个闻言冒雨近来几步,道:“我家大人吩咐我等在此等候,刚才我看王大人和杨大人都走了,怎么我家大人却突然要留宿?”
范府的家奴道:“我家老爷说了,府里有名酒要款待你家大人,今夜已深了,酒醉不便行路,便让许大人留宿。”又道,“这也是许大人的意思,你们回去通报一声贵府的夫人,免得久等,明白了吗?”
那三人面面相觑,虽觉得怪异,却也依言走了。
次日大雨渐收,天未亮,许世吉府上的人便来了。范安穿了官服正欲出门,抬头见到了许府的家丁正在等候,有一个迎上来给他做礼,说我等来接自家大人了。范安颇有惊奇道:“许大人昨日夜间不是回府去了吗?”
那家丁一愣,道:“没有啊,大人不是说留了我家老爷在贵府喝酒吗?昨日你家家奴让我等先回去,今天来接的。”
“哦……”范安恍然一声,说倒是我记错了。“但……我没错啊,是昨夜你家大人喝完了酒,执意要连夜回府。当时雨势不大,我便让家奴送你家大人走了。”
“可许大人昨夜并未回府。”那人道。
范安皱了眉,让人把昨天送客的家奴喊来问话,说你昨天没有把许大人送到府上吗?不想那家奴道:“小的送了,但送到双亭桥上的时候,许大人说小的撑伞把他的衣服弄湿了,嫌弃小的笨手笨脚,执意让小的自己先回,小的便先回来了。”
范安打了那人一脸,骂道:“混帐东西,你没把许大人送到府门口,竟敢先回来了?!”
那家奴见范安发怒,忙不迭跪下道:“小的该死!小的当时想着,过了双亭桥再行五百米便是许府大门,许大人酒已醒了大半,以为不会有问题的。”
范安哎呀了一声,气急败坏地忙招呼人手出门去寻,他回头拉住许府的家丁,痛心道:“都是本官的过失!竟没多派几个人跟着。平时里教管不严,这邦奴才才敢这么懒散无礼!”他嘴上一顿,又“啊!”了一声,道,“双亭桥栏子浅,昨晚风大,你家大人刚喝完了酒,不会从桥上栽了下去吧!”
许府的几个家丁被范安说得脸色发白,但听范安大喝了一声,指着昨日送客的家奴,道:“你这该死的奴才,若许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万死难赎!你竟然如此掉以轻心!你……”他命令道,“来人,把这奴才给我拖到后院打死!”
那家奴闻言急忙抱着范安的腿告饶,范安踢了他一脚,旁边两个侍卫便抓住那家奴的胳臂,呼天抢地中把拖到后院去了。
范安搜集了府里的护卫,又命人去刑部借人,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许世吉找回来。许府的家丁在旁边看着感动非常,还安慰了范安几句,说范大人不必着急,许大人吉人自有人相,不会出事,指不定要哪个旮旯里睡着了呢。
“事不宜迟,我还是尽快告知我家夫人,也让府上的人赶紧出来帮着找冷情黑帝:囚欢枕边人。”许府的家奴其实急得腿都在哆嗦,却还不忘给范安拱手告辞。范安忙道:“说得对,你们快去吧,一刻也别再耽搁了!”
许府的家丁跟着范府几个护卫一溜风地走了,范安静看着他们远去,面无表情地平了平心气,道:“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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