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 ) 沈静瑜是被一阵浓烟惊的回过了神,周围是看不清道路的烟雾,随后,好像有阵迷香在屋内弥漫,她惊愕的探索着望着房门的方向走去,眼前迷迷糊糊,朦朦胧胧。
黑烟来的太快又猛,不待片刻,一条条火龙从房子四周燃起,因为是乡野地方,干燥的柴火堆满了整个墙垣四周,火势一起,顺带着风的掺和,毫不费劲的将整个房子笼罩在内。
呛人的烟在鼻腔内流传,忍不住的喉咙像是被人生生的掐住。
“青……青儿。”沈静瑜惊慌的睁着眼,却发现四周除了火光便是浓烟滚滚,青儿好像出去给她找东西吃了,怎么办?
火势越来越大,连带着空气里传来一声声的嘶吼声,王大婶的,王大叔的,那两个小孩的。
火光的尽头,一道道身影携带着冷冽的刀光,就像是死神的手正温柔的向着他们打着招呼,和悦的笑容,是致命的毒药。
沈静瑜抱着两个小孩,退后两步,身体很疲惫,小腹有轻微的刺痛,刚刚跌倒的时候,护住了两个孩子,却完全忽略了自己,现在自食其果,很痛很痛。
“辰王妃还真是命大,这么大的火也没有烧死你。”来人是一身火红,就如几个月前的自己,红的就如血的颜色刺目。
“宸嬅?”沈静瑜瞠目,“你要杀的人是我,为何要伤害这么多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是啊,这世上总有那么多蝼蚁作祟,可惜,蝼蚁死了再多都不济你这般苟活让人难受。”宸嬅看着手上的血,笑容不减。
沈静瑜惊慌失措的搂紧怀里的孩子,环顾四周,青儿不知所踪,恐怕也是被他们给拖住了,这种情况下,她不能慌,也不能倒下,否则,王家仅剩的两个孩子也会没命的。
“怎么?在找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宸嬅冷笑,轻轻的抚摸着手心里的一块玉佩,“这好像是辰王妃当初给那丫头的信物吧,现在看啦,这东西果然挺贵重的。”
“你杀了她?”沈静瑜错愕的摇摇头,“不可能,青儿武功高强,这世上不可能有几人能伤得了她。”
“如果是易容成你的模样呢?”宸嬅放声大笑,笑里带着狠毒的话,“你现在这副表情就跟当时她的表情一样,是不是不敢置信?”
“宸嬅,你为何要这么做?我自认为我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何要变成现在这副德行?”沈静瑜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跌倒在地。
两个孩子从她手中滑落,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就这般冷冷静静,没有声响的看着她。
沈静瑜心慌,急忙回身一掌劈下来人那凌厉的长剑。
剑光闪烁,随着火光的反射,更显清冷。
“咚。”长剑断裂,掉落在地。
沈静瑜眸光渐渐血红,徒手一劈,锁喉将黑衣男子扼杀在地。
“啪啪啪。”宸嬅轻拍双手,“果然不愧是辰王妃啊,出手真是快狠准,一下子就解决我身边的高手。”
“别逼我对你出手。”沈静瑜大喘两口气,身体的热度已经失去,她似乎已经感觉到脑袋的晕眩越来越模糊,意识在抽离,身体不自觉的摇摇欲坠。
宸嬅的脸好似隔了一道屏障,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她扭曲的笑容。
是啊,精疲力竭,又吸入了那么多的浓烟,没有当场昏厥已然大幸,如今,腹痛难忍,孩子,孩子又要保不住了吗?
不要,这一次哪怕拼尽全力也要保准他,皓还在等着他们,等着一起回家,回家……
“主子。”
是谁的一声轻呼唤醒了渐渐消散的意识?好像模糊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前方走来,紧接着,一阵气旋将自己包围,迎着风,刺骨的痛从身体内每一处迸发,很冷很冷,冷到一抹淡淡的曙光将自己映射,一道身影从尽头慢慢朝着自己走来,伸出手,温柔的牵着自己,慢慢离去……
“主子。”青儿从林间跃步而来,却见一道黑影一阵风将沈静瑜包围,随着一声爆破,她的身子失去知觉陨落在地,身后,弥漫开一朵娇艳的血花,好似那黄泉路上争相盛开的曼珠沙华,红的刺眼。
“快。”陈毅一手扶住胸口,血流如注的涌出,却咬牙迎上前,将一掌拍向沈静瑜的黑衣男人一剑刺死。
“主子,您醒醒啊。”青儿泪流满面的抱紧昏迷不醒,嘴角却汩汩流血的沈静瑜,她身体好冷,就跟那冰冷的季节下的雪,好冷好冷。
“快带着王妃去找王爷。”陈毅背对着他们,一招又一招的接下黑衣人致命的攻击,身受重伤,力不从心,越到后面越觉眼前迷雾阵阵。
“今天谁都别想走。”宸嬅双眸血红的瞪着三人,没想到他们没死,不能让他们救走了她。
陈毅一剑入地,身体不堪重负,已经尽力了。
青儿双眸赤红,掌心杀气成气,一股黑沉的气旋盘旋在她周围,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黑衣人的所在之处,火光很盛,盛的将所有人都映在里面,恍如夏日的骄阳晒的人热汗淋漓。
不知是谁落了兵器,随后而来是阵阵来不及嘶吼的兵器入体声。
宸嬅愕然,身体靠后移动,却发觉自己双脚被什么东西缠绕,动弹不得。
“我不会杀你,你最好求神拜佛祈求瑜儿和孩子没事,否则——”轩辕皓话音未落,身后还在燃烧的屋舍轰然一倒,掀起一阵阵尘烟蔓延。
宸嬅瞪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轩辕皓,那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她身边的数十便人一个个气绝在地,她甚至都没有看见这个人的出手,彷佛只隐隐的看见一只手,不,千百只手拿着各种武器像是屠夫一般将所有人宰杀在地,血流成河。
“王爷。”青儿停下双脚,跪倒在地,“属下失职。”
“别说了。”轩辕皓紧紧的抱着怀里失去温度的身体,靠在她的身边,紧紧的护着她微弱的心脉,“没事的,瑜儿,是皓来迟了,不会有事的。”
“王爷——”陈毅看着跨步离开的背影,撑着重伤的身体,一步步跟上前。
青儿跟在他身后,犹豫后上前扶住他,“我替你先包扎伤口。”
陈毅愣了愣,索性坐在地上,的确,撑着这样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主子们的,甚至还会拖累他们。
青儿双手颤抖的扯开他胸前的血口,将止血散洒在伤口处,可是一整瓶药粉洒下却是如同石沉大海,血依旧止不住的往外涌。
“青儿,别怕,没伤到心脉。”陈毅抓住她连连发抖的手,撤下衣角,狠狠的挤压在伤口处。
“不要。”青儿忍不住的眼眶湿润,摇头:“不要,这样会很痛的。”
“可是这是最快的止血方法,青儿,别管我,快去看看王妃吧,她伤的比我重。还有小主子,小主子如果保不住,该怎么办?”陈毅自顾自的说着,却未曾发觉自己越来越无力的声音,还有那已接近昏厥的身体。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嘴边动了动,甚至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迷糊中看见了青儿那一双清澈的眸颤了颤,然后,点了点头。
火光恢复了宁静,夜色也恢复了入场,月光依旧是那么没有温度,恰如今夜的一场火,看着暖,其实很冷很冷,冷到每个人的心上都深深的印上的一道痕迹。
离着军营最近的一个镇子是在十里外的原乡镇,镇子上的人也已经战乱到此早已是走的七七八八,简陋的地方,没有人的寂静,夜风凄凉,人声苍凉。
“瑜儿,不会有事的,撑住,撑住。”轩辕皓一路上不知自己重复了多少遍这样的话,身体在颤抖,双脚已经不听使唤。
夜晚的镇子很是安静,漫长的一条街道冷冷清清,偶尔夜风吹过街道上那废弃的纸屑,随着月光的衍射,掉落在来人的脚前。
“王爷,军医们已经在客栈内等候了。”薛礼远远的瞧着街角走来的身影,惊慌的跑上前。
轩辕皓绕过他,直直奔入客栈。
军医不敢怠慢,急忙问诊,三指扣上,心底阵阵惊慌失措。
“怎么样?伤势如何?”轩辕皓双手止不住的发抖,整个人都颓废的站在床边,他害怕了,害怕在那些庸医嘴里吐出无治两个字,他甚至都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散发的杀气,只要他们说出了那两个字,他的身体会本能的一掌打死在场的所有人。
明明说好要放在眼前的?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个村子里?
明明说好每晚要回来陪伴的,为什么要一整夜的不出现?
明明看见火光就立刻赶来的,为什么却偏偏的迟了一步?
如果可以,他愿意再一次,再一次,再再一次的违抗军令也不愿意看见她受到伤害。
瑜儿,别说了可好?皓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把你孤独的丢开,天大地大,哪怕江山易主,与我何干?
我轩辕皓的心里,只想守着你沈静瑜一人而已,为什么要顾虑这么多?为什么要把天下苍生放在你面前?
天下如此大,而我的瑜儿却只有你一个啊……
“咯吱。”门扉敞开,一人走近。
“滚,本王说过谁也不见。”轩辕皓冷冷怒吼。
“连我也不见?”尚穆就这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好似在等着屋内之人的回禀。
轩辕皓愣怵,惊愕的回过身,“前辈?”
“看来我来的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啊。”尚穆走上前,站在床头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看了两眼便知她内伤严重。
轩辕皓失了神,急忙挪开身子,“请前辈救救瑜儿。”
尚穆苦笑,“似乎我每一次出现,不是你有事就是她出事了,是不是下次我离你们远一点,你们两个就能好好的活着?”
言罢,尚穆三指扣上,平心静气的把了把脉,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
见他叹息,轩辕皓心神一紧,“前辈,能治吗?”
“怀胎快月余有半,胎儿不稳,内伤淤血在胸,心脉受损,情况不妙,更何况她身体太过虚弱,胎儿如果保不住,恐怕她命也保不了了。”
“那怎么办?要一命换一命吗?我给,我都给,求求前辈救救她。”轩辕皓护着她,将她搂在怀里,怎么办?他的瑜儿该怎么办?
尚穆叹息,“先用药吊着,等伤势好一点,月份大一点,先催生孩子,至于续脉,只得等孩子降世后,以内力辅治,可是到时候她体内的内力恐怕已然消失殆尽,没有内力护体的她,如果强行注入内力,会适得其反,只得走一步算一步,我先替她稳住伤势,保住胎儿,你先派人煎药,一日三次,不得间断。”
轩辕皓拿着药方,换来手下去煎药后再回到屋子。
又是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心底一惊,大步阔前。
一口血从她嘴角涌出,成块成块。
“是胸腔内积攒的淤血,吐出来后会好一点,这是上好的续命金丹,一颗药可是价值连城,可她的伤势最少需要十颗有余,辰王想办法让人在皇宫内带一点出来。这种药一般都是大内禁药,普通人是碰不得的。”
轩辕皓又转身吩咐副将回京取药,突然间转身时,听见屋内传来的轻微说话声,很淡很淡的声音,好像是一阵风把支离间断的话传入了耳畔。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这个孩子?”尚穆反问。
季聍宇噤声,对于孩子,他有什么发言权?伤不伤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伤害。
“而且很有可能是双胎。”
“……”瞠目结舌,季聍宇错愕的吐出一口气。
尚穆嗤笑,“这样一来,最多七个月,她便会心脉俱断,回天乏术。养的好,两个孩子或许都会活下来,养的不好,一尸三命。”
“这……这……”季聍宇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紧紧的捏着茶杯,心神不宁。
“所以我的建议也是保大舍小,现在就看辰王自己的注意了,辰王妃想要孩子,除非老天怜悯。”
“啪!”
听见声响,两人愕然。
轩辕皓面无血色的站在门外,连夜赶回去处理了一晚上的军务,他甚至已经想要直接弃掉那所谓的大元帅虚称,可是瑜儿需要他保护,至少现在不能让敌军攻进来,他的瑜儿还要养伤养胎,一定要毫无打扰的安静,一定得安静。
处理整整一晚上,连续两晚的彻夜未眠,眼底的青丝弥漫,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困。
“七爷。”季聍宇惊慌的站起身,刚刚那些话,他听到了吗?
轩辕皓径直入内,喝了口茶,眼角温柔的看了眼床上昏睡的身影,笑容淡淡。
“瑜儿很调皮,可是却对自己身边的事情很是敏感,有些时候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了,她会举一反三的。”轩辕皓放下茶杯,看着二人,依旧是笑意满满。
季聍宇害怕他此时此刻的笑容,如坐针毡的坐在身旁,不敢说话。
“所以麻烦前辈成全她也成全我。”
“辰王的意思我是明白了,放心吧,我会照着她的意思做的。”
“师父。”季聍宇诧异,他们是想放弃瑜儿吗?
“别说了,好好的养好身子,瑜儿会好起来的。”轩辕皓又倒了一杯茶,轻轻的小酌一口。
岁月如梭,有时候越想挽留,却越是挽留不住,譬如时间。
沈静瑜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不得下地,每天就这样虚弱憔悴的看着朝阳升起又落下,然后,身边陪着的人越来越多,起初只有轩辕皓一人,随后,有季聍宇,有青儿,而且青儿来的时候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人,一个缠着她问她问题的一个人。
陈毅睁着眼瞟了瞟正在小心吹着药碗的身影,不敢吭声,只得安静的守在一旁。
“啪!”青儿重重的放下白玉瓷碗,冷冷的瞥了一眼坐了一上午的男人,“有话就说,现在正值打仗时期,堂堂大将军每天跑来这镇上溜达,不知这算不算是违法军纪?”
陈毅浅笑,“只要你告诉我是不是你那日答应了我的话,我就离开。”
“滚开。”青儿避开话题,将药碗端进房间,“主子,尚穆前辈说了今日开始可以减少一碗药了,开心了吧。”
沈静瑜皱着眉头,这两日明明身体好了许多,甚至起身都不觉得晕眩了,可是这些人仍旧不同意她下床,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同的人守着,来不带重复,虽然她知道这是军营,最不缺的就是人,可是她闷啊,闷的身上都臭了。
青儿掩嘴偷笑,“主子,虽然您很想梳洗,可是王爷说过了,现在秋寒了,容易着凉,您先忍忍,等身体再好一点,青儿就替您安排沐浴。”
沈静瑜不依不饶,指着一旁的陈毅,道:“你去给我提水。”
“我的好王妃啊,您要知道上一次你让我派人给您烧水,被王爷发现后,属下被教训成什么样子了吗?王爷也是担心您啊,尚穆前辈都说了,您的身体不同往日,不能着凉,会加重伤势的。”陈毅急忙退出房间,避祸去了。
沈静瑜咬了咬唇,又瞪着青儿,“那行,我不洗澡了,可是总得给我找个解闷的事情来做啊,王大婶的两个孩子呢?把他们带来给我玩玩吧。”
“小孩子太皮了,万一不小心碰到了你怎么办?”轩辕皓推门进来,面无表情。
沈静瑜见他脸色一变,急忙缩回脖子,保持沉默。
“知道你无聊,战事一完,我们就回京,到时候我陪着你好好的玩玩,可好?”轩辕皓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笑意温柔。
沈静瑜点头,不敢违抗某王的口令。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带你下楼坐一坐?”轩辕皓抱起怀中的丫头,走到后院里。
后院院中栽了一排的桂花树,桂花绽放,飘香四溢,秋风徐徐,满院子都洒落着桂花花朵。
“瑜儿,再等两日就可以回京了。”轩辕皓轻抚着怀里的丫头,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她的长发。
沈静瑜懒懒的靠在他胸口处,轻声问道:“这么快?”
“想带你离开了,让南宫想了点办法,虽然很卑鄙,可是我不想拖下去了。”
“可是我只能想到青儿的暴力和血腥,把她跟温柔娇滴滴的女人相比,难以对号啊。”
这边话音未落,另一面只见一道身影形似抛物线般被甩了出去,然后,远处的二层小楼上破了一个洞,灰土遍天。
“瑜儿,果真有见解。”轩辕皓搂了搂怀里的丫头,果然人不可貌相。
青儿继续弄着药材,两眼幽幽的看了眼坐在院子里的两人,嘴角含笑。
“其实青儿对陈将军还是有那么点好感的,至少没有出手把他打成残废,这点已经是格外破例了。”沈静瑜笑道,想想曾经那七兄弟,陈毅你的待遇已经是极好极好了。
“是吗?可能是陈毅武功不高,否则,估计下场还是一个模样。”轩辕皓抱起沈静瑜,继续说道:“好了,已经待得够久了,回房休息会儿。”
沈静瑜搂着他的脖子,依恋不舍,“可不可以再待一会儿?好不容易出了那扇门。”
“不行,现在不同以往,要好好的保暖。”说完,轩辕皓不容她反抗执意的抱回了房间。
刚一躺回床上,沈静瑜愣了愣,“皓准备走了吗?”
轩辕皓不言,只是点点头。
沈静瑜嘴上没有再说什么,心底不停的找借口: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战事紧张,也许是……
“瑜儿,晚点的时候我会再回来,乖乖的躺着,别想着出门,身体不舒服要告诉青儿,别硬撑着。”轩辕皓自始至终都是低头为她掖好锦被,然后,交代了一通便转身离开。
沈静瑜愣愣的看着那扇门开了又合,然后,一切恢复宁静,包括那心底徘徊的心痛。
皓,我想留着他,哪怕自私也好,真的很想留住他,不管将来你恨不恨我,我真的好想留住他。
门外,一道身影独自依靠在那扇紧闭的门扉上,眼角是盈盈闪现的泪光,却始终被他压制在眼眶,不曾流落一滴。
我该拿什么面对你,我的孩子?
“咚咚咚。”
季聍宇听到有人敲门,起身掀开。
看到门外之人,微微愣怵,“七爷?”
轩辕皓跻身进屋,就这样静坐在桌子旁,倒了一杯茶,“我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干嘛一副这种表情?”
季聍宇回过神,有些不解:“七爷现在不是应该在军营吗?”
“有点事就过来了。”轩辕皓示意他坐下。
季聍宇这几日都躲着轩辕皓,他最担心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面对面的聊,只有他们两个人。
“放心,我不会吩咐你做一些为难你的事,只是想跟你单独聊聊而已。”轩辕皓淡笑,眼里的看不清的眸光轻闪。
季聍宇战兢的端起茶杯,接着浓茶定了定神,“那七爷半夜跑来所为何事?”
“就想听听你和四哥以后的打算。”
“以后?等皇上再大一点,四爷说过就带着我离开京城,然后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就我和他,隐世在外。”季聍宇不由自主的含笑。
“很美的计划。”轩辕皓接上。
“七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的,你别放在心上。”季聍宇自觉失言,急忙闭嘴。
轩辕皓不以为意,道:“就是觉得活着真好,可以跟心爱的人一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现在也好,至少不用再担心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了。”
“……”
“你们两个很般配,可是唯一不足就是没有孩子。”
季聍宇愕然,道:“只要我们在一起,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其实我可以考虑把其中一个孩子给你们。”轩辕皓不甚在意的说。
“……”满腹疑虑在心坎处酝酿,季聍宇哑然,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尚穆前辈不是说瑜儿怀的是双生子吗,既然如此,我可以把一个孩子给你们抚养,也算了了你们两个的心愿。”轩辕皓笑道。
季聍宇摇头否决,“这是瑜儿用生命生下来的,难道你不想要?”
“不是不想要,只不过过继给你们抚养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轩辕皓放下茶盏,对视着他满目的惊慌。
季聍宇再次否决,“反正我不会违背瑜儿的心愿,她想把孩子生下来是为了你辰王,你怎可这么残忍让孩子离开?”
轩辕皓收起违心的笑容,眼底是一闪即逝的忧伤,一手扶额,一手撑着自己的胸口,眼里好像有种液体在弥漫,最终击溃了他所有的伪装。
“可是我能怎么办?黄泉路那么孤独,奈何桥那么清冷,我如何放心让她一个人独自离开?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孩子,孩子是她给我的,我舍不得,可是我更舍不得让我的瑜儿一个人渡那忘川河,一个人欣赏彼岸花开。”
“她在坚持,用命去坚持,我能为她坚持什么?用命去坚持吗?聍宇,我本就不是长命之人,你们为何一个个忍心让她先离我去,十年,十年后,我的瑜儿是否还会记得她的皓正在赶去的路上?”
“瑜儿是个笨丫头,很会记仇的,如果我迟到了,她会生气抛下我的。”
“七爷,别说了。”季聍宇侧身看向另一侧,月光悲戚,好像他也在这般独自流泪。
轩辕皓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襟,头枕在双腿中,“聍宇,就当我求求你,孩子就拜托你和四哥了。”
“七爷,你这样做,瑜儿不会原谅你的。”季聍宇拉住他的手,将他的头抬起,目光如炬,坚定的说道:“你对瑜儿,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感情,既然如此,为何不试试去爱护你们的孩子?”
“是吗?那我会去试试的。”轩辕皓避开他的目光,走到窗前,虚敞的窗户涌进无数的冷风,扑灭了他心底的灶火,最终,恢复沉寂。
季聍宇无话可说的看着他的背影,明明他说了会试试,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两个字那么敷衍?
“聍宇,明天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马车,你可以回京了。”轩辕皓突然说道。
季聍宇愤怒上前,抓扯住轩辕皓的手臂,大吼:“七爷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赶走吗?”
“聍宇在胡说什么?尚穆前辈在这里,聍宇也没什么事,况且四哥还在京城,让你们分隔两地,我会于心不忍的,回去吧,好好的珍惜彼此。”
“我不会走的——”
“是四哥派人送信让我遣你回去的,他腿伤复发了。”
“什么?”季聍宇慌乱不安,来回踱步在屋内,“怎么会突然复发呢?严重吗?现在正值秋分时候,天气还很干燥,怎么复发呢?”
轩辕皓浅笑,“看你紧张的,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吗?”
“可是——”
“别可是了,这里有尚穆前辈,你还是回去好好的照料四哥,有什么事我会立刻通知你们的。”轩辕皓从袖间掏出一封信放在他手心里,“回去后把这封信交给四哥,现在国事由他做主,这件事也应由他定夺。”
“这是——”
“战事捷报,不是什么大事,你只需替我呈给皇上便可。”
“那你可得答应我今晚说的都是糊涂话。”季聍宇警觉的看了两眼信件,放入袖中藏好。
轩辕皓嘴角浅笑,“放心吧,现在离瑜儿生产还有七个月之久,那时战事已平,我会带着她回京的,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我会让她快快乐乐的生下我们的大公子。”
“这就好。”季聍宇说着急忙收拾好包袱,“四爷身体不适,我不想等到明日出发,今晚我就离开,有什么事七爷一定要快马加鞭的通知我们。”
“放心,大晚上的行路不安全,我派人护送你。”轩辕皓朝着夜色轻拍双手,不待片刻,三道身影从窗户纵身而进。
“主子。”
“好好的护送聍宇回京。”
新帝元年,九月初七,战事休。
被血染上的土地上,一辆马车安静的行驶着,不时沿路走来一两个流难失所的难民,战事一过,四处尽是荒芜。
青儿、陈毅坐在马车前,平稳的驾着马车,另一侧,尚穆前辈喝着小酒,骑着白马,一摇一晃的紧跟马车方向。
马车内,一袭红衣安静的依偎在男子的怀中,聆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从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而他们所要去的方向,她不知,可是她愿意。
战事平复,没有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总而言之,翰国退兵了,连带着沅国也一同离开了,只剩下离军还在原地待命,等待皇上的召回。
而战事一平,军中主帅轩辕皓上书皇上今日辞去兵马元帅之职,自请从今不入朝廷不入京城,携妻子浪迹江湖,自此世间再无辰王轩辕皓。
“你怎么会跟着上来?”青儿冷冷的瞥了一眼爬上马车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好脸色。
陈毅却是不以为然,驾着马匹,一步一步的迎着朝阳远去,“王爷在哪里,我便在那里。”
“跟屁虫。”
“你何尝不是?”陈毅挑眉。
“我跟主子之间有契约。”青儿道。
“那我也跟王爷立契约。”陈毅道。
青儿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男人,摇摇头,“就凭你这武功底子,恐怕连最低等影卫都要考虑考虑。”
“你——”陈毅叹出一口气,“好歹我也算一国将军啊,给个面子行吗?”
“将军?将军现在不是应该在整顿军纪吗?”
“那、好歹过去也是个将军啊。”
军医为难的收指,拿着金针一针一针的扎入沈静瑜的身体里,直到她嘴角溢出一条血线方才停下。
“请王爷速速派人回京请季神医赶来,王妃胸口正中一掌,心脉受损,又因身怀有孕,孩子胎息不稳,有滑胎之象,伤势太重,身体受损严重,气虚失血,属下不敢贸然用药,一则怕加重伤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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