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其他 推荐-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这是所有我能做的,而后,她离开了我的臂长范围,我只能给她喊几句话,再远,她就听不到我说什么了。我不想走得快一些,因为那是我的节奏,在那个节奏里我已经应接不暇。

    24我们只是在此一时里痛苦翻腾着,然后在彼一时里忘得干干净净。

    25我也深知婊子的无情,正如戏子的无义。但这对婊子和戏子都不公平,我们的一生很难对婊子动情,很难对戏子动心,纵然我对婊子动情,婊子也很少赠我真情,纵然我对戏子动心,戏子也未必还我真心。人生中各有一次或几次,已经是活出重口味,在这样个别的事情中,受伤害的概率当然很大,正如被女教师伤害,被女白领伤害,被女学生伤害,都是一样的,姨子和戏子无非带着更浓的粉底而来,让我无从知道她们的真面目,而揣测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总是容易出错。这两个名词从来不是对*和演员这两种职业的称呼,而是女孩子两种生活状态的描述。骄阳烈日,秋风夏雨,娜娜坐在我的身边,她是个什么,我并不关心,她就和我副座的安全带一样,是一场旅途的标准配置。既然给了汽车一个副座,那就让它坐上人,只需要一个不讨厌的人。至少娜娜从未开口让我不好受。

    26娜娜又问我,那你最后和刘茵茵怎么样了。

    我说,我们没有能够在一起啊,我们最后一次在压马路,我就要走了,她说,我们约定,这条道路的尽头,十年以后的今天,我们就在那里碰头。我对她说,这个路好远哟,这是国道,到头估计快到东南西北某一边的国境线了。刘茵茵说,你肯定到时候忘记了。我说,放心,我记得清清楚楚。

    27在刚才的那些时间里,我都忘记了这些,宛如对着一个新认识的旧朋友一样将故事道来。我真的是那样的喜欢刘茵茵,当我的生命里只能讲一个故事的时候,我愿将这个故事说出来,这个故事平淡无奇,平铺直叙,既没有曲折,也设有高潮,也就是寻找,相识,分开,就如同走在路上看见一盏红绿灯一样稀松平常,但若驻足,你会发现,它永远闪着黄灯。我就一直看着这盏信号灯,在灯下等了很久,始终不知道黄灯结束以后将要亮起的是红色还是绿色,一直等成了一个红绿色盲。

    28我不知道是否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它深到你想去结束它,或者冰封它。只因它出现在错误的时间里,于是你要去等待一个正确时间重启它,而不是让错误的时间去消耗它。少则一天,多则一生。我和刘茵茵说,茵茵,我会来找你的,实在不行,就像你说的那样,无论如何,十年以后,咱们在这条路的尽头见。在此期间,你就不要再找我了,除非天大的事情。

    刘茵茵问我,什么事情是天大的事情。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天大的事情,我记得我们刚刚开始交往时候哦,刘茵茵问我,你们同学都在踢球,你怎么没去。我说,见你是比天大的事情。我想,天大地大,莫过于此。

    29当我离开了家乡以后,我时常在看到各种奇怪的灌木的时候想,这若要是刘茵茵在我一旁,我应该如何向刘茵茵介绍这个树木。对于当时的我这样从来没有弄明白自己有什么追求的人来说,姑娘就是唯一的追求。这种追求是多么的煎熬,这让我懂得了人生必须确定一个目标的重要性,无论车子、房子、游艇、飞机,都比把—切押在姑娘身上要好很多,因为这些目标从来不会在几个客户之中做出选择,只要你达到了购买标准,你就可以完全的得到他们,并且在产权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如果有人来和你抢,你可以大方地将他们送进监狱。但是姑娘不一样,把一个姑娘当成人生的追求,就好比你的私/处永远被人握在手里一样,无论这个姑娘的手劲多小,她总能捏得你求死不能,当她放开一些,你也不敢乱动,当你乱动一下,她就会捏得更紧一些,最残忍的是,当她想去向其他的怀抱的时候,总是先捏爆你的再说。这种比紧箍咒更残忍的紧什么咒,使你永远无法淡定神闲。我知道生命里的各种疼痛,我发现这种疼是最接近心疼的一种疼痛,让你胸闷、无语、蜷缩、哭泣。这便是不平等爱情,当你把手轻抚在她们的私/处上,总想让他们更快乐一些的时候,她们却让你这样的痛苦。我常常看见那些为爱情痛苦的同学们,但我无法告诉他们,人生爱情是什么,我也正沉沦在里面,自闭和防备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答案。

    30那是一张孟孟的彩色生活照,也许是放的时间太长,颜色都已经褪变,我不知道她和刘茵茵谁更漂亮一些,也许谁都不漂亮,她们只是存在我脑海里的浮像,海上花一般飘缈遥远。

    31旅途上的黑夜除了苍茫和畏惧以外,没有什么好形容的,无论是多么奇异美丽的地方,到了这一时刻,都只留下一样的凄然,有一些莫名亮着的路灯,光的深处不知道藏的什么,唯有一些集镇和补胎店能留下一些安全感。在月色里,我能看见视线穷极处的远山,黑压压的一座在深蓝色的幕布里,我开始胡思乱想那些山里的人家,不知道他们守着群山能做什么,也许夫妻俩洗了脚以后窝在床上看新闻联播倍感幸福。但他们能遇上对的人么?他们如何相恋?山里遇上一个人的几率有多少?好在对他们来说,生活也无非是砍柴打猎,有大把的时间静侯着。当然我相信,移动着的人永远比固定着的人更迷茫,我总是从一处迁徙到一处,每到一处都觉得自己可以把饰演了三十年的自己抛去,找到自己性格里的10号,然后这就是我固定的戏路。

    32天将黑的时候,我发动了1988,掉转车头,向东而去,如果它能够不抛锚,那么我离开海岸线还有五千公里。如果它抛锚了,那么海岸线离开我还有五千公里。也许我会在那里结识一个姑娘,有一段美好的时光。那会是一个全新的地方。但我至少等待过,我知道你从不会来,但我从不怀疑你彼时的真心,就如同我的每一个谎言都是真心的。但这一次,我至少是勇敢的,我承认的朋友们也会赞许我的行为,因为他们都会是这样的人,你也许会为我流泪,但也许心中会说,你太蠢了。

    33我将他们撒在了风里。马上我知道了迎风撒东西是多傻的事,我身上沾满了他们的骨灰。我拍了拍衣服,想那又如何,反正我也是被他们笼罩着的人,他们先行,我替他们收拾着因为跑太快从口袋里跌落的扑克牌,我始终跑在他们划破的气流里,不过我也不曾觉得风阻会减小一些,只是他们替我撞过了每一堵我可能要撞的高墙,摔落了每一道我可能要落进的沟壑,然后告诉我,这条路没有错,继续前行吧,但是你已经用掉了一次帮助的机会,再见了朋友。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