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回国后,作为大相兼枢密,需要拨乱反正,调理阴阳,或者说扮演超级搅屎棍兼督促朝官屁股后面的那根鞭子,而格外繁忙纷碌的缘故,大半年时光就这么没什么感觉过去了,
这次好容易才以东南大旱为由头,获得这个代天子巡狩南方的外出机会,同时算是给补上当年因为太上骤然驾崩,而不得不半途而还的蜜月旅行,所以家里除了还需要哺育儿女的成员外,都随我成行了。
这次没有走相对快捷便利的海路,而是沿着传统的漕运路线,卞水白沟进入京杭大运河的路线,所谓杨柳满堤岸,沿途的风物和景象,
沿着这条水系,有数十万人在期间讨生活,沿岸数百万人的日常往来流通,也间接依赖这条水路。
其中最多见的,乃是世代生活在船上而极少落地的水上人家生活,
一艘大船,一片浮台,就承载了一个家族,好几代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些船户人家,如同陆地一般的,在上面起棚搭墙,养花种草,起居生活,乃至饲养禽畜和捕鱼割菜,载运客货,兜售物产,然后通过短暂的驳岸,获取无法自组部分的日常所需。
作为本朝最高规格的巡守之臣,出行的规模也是头等隆重的,除了没有水殿龙舟之外,排场也不会比当年的杨姓败家子,差上多少。专为大运河输送设计的门头平板大船,串接在一起。就是一连串的移动馆阁楼台,水上居所、军营哨楼、官邸行辕等事物。
运河两岸接力拉纤的,也不再是喊着号子的潺动人头,而是低鸣的成群牛马,通海贸易的繁盛,让输入藩国的牛马,成为当下最有利可图的事业之一,连带兴旺蓬勃的,是各种使用畜力的中小型工坊和庄户人家。
田亩樯稼之中,那些肤色与国人多少有些差别的各色雇奴。大量海外奴口的涌入。几乎是无所不在的取代了从田庄到工场的各色劳动力和岗位,将资本和地主阶层趋利避害的贪婪和残酷性,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有了大量相对廉价,而且终身依附性的劳动力来源。局部地区的传统佃农经济和主客户体系。几乎是大片大片的破产。于是他们不得不含着眼泪和悲哀,离开熟悉的故土,到更远的地方去讨生活。或是进入较大的城邑中,成为各色工场作坊中短期或是长期的雇工。
越是商品经济发达的地区,就越是如此,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既是他们背井离乡悲剧性命运的间接推动者,也是直接受益者的代表。
一边是南海会社为首的海商势力联盟,几乎垄断了大部分高利润的贸易活动,并且通过这些扶持、资助和参与这些下游产业,来提供更多的商品种类更多的获益,另一方面又从这些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各地百姓中,获得对外开拓的人手和劳力。
像是吸血一样,不停的汲取着来自传统农业社会的人口和各种资源,然后慢慢放弃传统商人小富即安的谨慎和囤积居奇的短视,开始随着膨胀的财力和社会资源,追逐社会地位和政治上的更多语话权。
而不知不觉间,作为早年首倡者和幕后推动力的我,已然成为他们所奉行的某种旗帜和标杆,这确实一个意外所得,虽然他们所代表的力量,实在还不够摆上台面,
除了依靠军队背景的强力支持,组织性和分工相对明确的南海、南平、青唐诸会社外,其他几乎是按照地域分成若干个带有产业特色的松散联合。
社会影响的层次很低,大多数只能通过贿买地方官员,来维持短期内的政策和便利。
沿途络绎不绝通过地方亲民官、差遣官的投书送贴,前来拜会和献礼,只求能够在我面前,被提及自己名字的那些豪商巨贾身上,可以体会的出来。
虽然我对这些地方上的存在,并没有没有直接的控制力,但是只要我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影响和决断他们这些外围和下游产业,或是某个行业某个领域内的,数以千万计人们的生计和命脉。
“虽然距离真正的自由资本时代,还相去甚远,但他们更愿意相信和认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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