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剑挑飞他的莲光折扇,削去他额角碎发的那一刻。
她释放出暴戾远甚于他的龙元,在东海掀起波浪滔天的那一刻。
她以一双梦龙鸾凤将东海的碧波剑诀演绎得如梦似幻,就此名满天下的那一刻。
莲兮深知,他心中的失落远大于欣慰。
可正因此,她再也不需要他细心的呵护。相反,她终于能将亏欠于他的一切,好好偿还。
每一片真龙之鳞,既是她千年修为的集成,也是庇佑她真身的鳞甲。于莲兮而言,龙鳞的珍贵仅次于梦龙鸾凤。可她却将龙腮下的两片真鳞研磨成金粉,交给了涟丞。她的毫不犹豫,是起于倾慕,是起于同情,还是仅仅因为愧疚?在遇见封郁之前,她从未仔细分辨。她只知,能看着涟丞破悟大成,就已然足够。
不仅如此,即便是他开口求她遮灾挡劫,明知是违逆天颜的大忌大过,她却还是硬着头皮为他生生挡下三劫来。父君扇她耳光,母上责备她不懂爱护自己,其中道理她都明白,却犹自坚信着自己是对的。
直到这一夜,抬眼望向他的这瞬间,她才领悟了父君的话。
——你真以为自己在帮他么?
曾几何时,他面对她,竟会一脸贪婪,眼露窥伺?
“兮儿?”涟丞见她面色凝滞,便握着她的肩头摇了一摇,问道:“求你了,若是被父君察觉了,盘问起来可怎么好?”
莲兮将他的手拂去一边,无力地倚着桌台说:“其实父君早就知道了。当初因为我拿出两片龙鳞的事,他私底下把我抓去教训了好一顿。后来你再要,我给了第三片,父君更是勃然大怒,罚我在海牢中蹲了一个月。那时正逢你去云梦泽上任,恐怕还不知道……”
涟丞一怔,苍白的脸因焦急而扭曲。他皱眉打断道:“说到底,还是你不愿给么?”
莲兮撇过脸,重又执起笔来。
她不愿眼睁睁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展露出更多陌生狰狞的神情,便借口写药方,低下头去。
被涟丞逼问着,她是害怕的,唯有捏着封郁的笔,面对着封郁的纸,一门心思回忆着他的字迹,才能向他借取几分镇定。
“兮儿?!父君不会理会我的,你若不管我,便再没有人帮我了……”
她一手挽袖一手提笔写字,沉声拒绝道:“我身上唯独剩下一片护身龙鳞,总要留着自保才好。送予涟哥哥三片,已是我力所能及的极限了。”
“自保?”涟丞不可置信地诘问:“从前,兮儿何曾拒绝过我?说是自保,其实是要保护那个男人吧?在青丘也是,在蛇山也是,你与封郁才认识了多久?他竟比我还重要么?”
“青丘……”莲兮沉吟着,颤抖的笔尖陡然一顿。
“涟哥哥,”她空举着一杆狼毫笔,扭头问道:“方才乍一见着你,我便想问了,这玉茗阁的入口被人把守着,你究竟是如何进来的?是小七放你进的?还是你硬闯来的?之前你摸进我房里,可是想偷偷将我扼住,从喉间抽去那一片龙鳞?”
“兮儿,你这是什么话?”
掖在涟丞腰间的莲光折扇,这时又被他取在手间。莲兮眼看着心中一凛,不自觉后撤半步,压低了身姿,在右掌汇集起神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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