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立时便抬起一双巨掌扼在了封郁的脖颈间。
莲兮心尖一颤,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提起鸾凤的三尺剑身,绕着腰际疾走了一圈。狭长的剑刃以肉眼不可分辨的极高振速,将她身前身后的物件都绞得粉碎。趁着这须臾的空隙,她已卯足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梦龙反手一记,向着朔阳的后背飞掷过去。
她本想用冷剑戳那朔阳一戳,也好帮封郁开解片刻。不想,飞剑尚且行在半空中,形势却陡然急转。原本抵靠在琉璃柱上,被扼住喉咙的封郁,忽地抬起右手,从朔阳的指间将那金色的琴弦抽了出来。琴弦由他驱使着,一端绕着他的食指与中指缠了两圈,另一端迅疾地绕过朔阳的颈间,蛇行一般灵活,在朔阳的脖子上飞转了两轮。旋即琴弦的末端钻入了封郁的唇间,被他轻巧地衔在齿间。
他斜睨了莲兮一眼,见着梦龙破海而来,竟还有功夫冲莲兮勾唇一笑。
他笑得意味不明,莲兮正茫然中,便见他借着梦龙飞驰的势头,抬脚在剑尖的侧面一点一拨,趁着剑势沉缓下落的那一刻,又以脚尖踮起剑柄,侧向一蹭,不过使了半分气力,便将梦龙倒旋回莲兮的手中。
封郁这人惯常高深莫测,成日以卦盘琴茶为伴,不屑花拳绣腿,俨然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莲兮每每见着他温静的形容姿态,便理所当然地将他归于文弱的散仙一类,原是她忘了,封郁再怎么不济,也是世出天家,两万余载的修行自然不是空度一场。眼下他这一式腿脚功夫施展开来,凌厉如风,轻易就化解了她灌注在梦龙之上的力道。飞腿回甩之时,更是滴水不漏,如幻如影。便是精修武学大半辈子的莲兮,乍看之下也是目瞪口呆。
她接回梦龙的一瞬,封郁嘴中叼着金弦,眼中凝望着她,笑得邪魅。
那一双狭长的眼中瞳色墨染,深蓄着的笑意半似温润,半似轻狂,一如从前的模样。在这云淡风轻的眼色深处,锋锐的寒意毫无预警地一闪而过,唯有莲兮看得分明,也唯有莲兮被那爆现的杀气震慑得寒毛倒竖――就在梦龙剑来剑往的瞬息之间,还未等朔阳有所察觉,封郁揪着琴弦的右手猝然一扯,随即便见他轻轻阖上了眼。
叫莲兮屏气凝神的这一瞬光阴,终于流转而去。
浅粉色的鲛血喷涌如泉,飞溅在封郁淡淡的眉眼间,缀在他狂放不羁的笑颜中,竟像散落的樱瓣一般美好。
他再睁眼时,朔阳的头颅已坠落脚边,那巨大的鲛身却还兀自盘踞着,脖颈间被琴弦绞断的豁口平整如镜,冰冷的血液正争先恐后地从断口喷薄而出。
封郁一弹指,只听轰然一响,朔阳的无头尸身便被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