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或许令堂曾与你稍许提起过,她的故乡她的身世是如何的?”
“何必问得拐弯抹角,”素茴手上一拽,将蔽体衣物都扯了个干净,张开双臂,笑得冶艳:“素茴从小体寒如冰,其实却并不畏寒。在我的手肘背部、双膝内弯,大腿深根之处,还有你们所见的腹脐之上,都生长着灰蓝色的鳞片。削断也好,拔下也罢,即便是连肉剜出,不用几日,这些异物又会在原本的地方重新长好。看着这个,两位想必也明白吧?素茴是鲛人与凡人产下的后代,是百年不老的怪物……”
他说得坦然,反倒叫莲兮无所适从。
莫非素茴的娘,正是那罕有的奇迹,正是传说中成功蜕尾的鲛人之一吗?
“我娘是南海鲛人,背逃鲛王在先,另嫁人夫在后,”素茴赤裸的胴体,在烛火的映照之下,光洁盈白有如塑像。她高举着手,毫不避讳地将长在私密处的鳞片展示给莲兮与封郁,一面淡然说道:“她一辈子活得惊悸不安,稍有风吹草动便像是惊弓之鸟,以为是被她背叛的丈夫,派人来捉她回去问罪。怕极了,却无人可以倾诉,歇斯底里起来也只能拿我出气。那女人半身残疾,看着柔柔弱弱,掐起人来,呵呵,倒是疼得要命。”
那么,果然,朔阳想要找到的人,并不是一眼定情的凡人女子,而是当年背弃自己,私逃出海的妻子。
可那终于获得幸福的鲛人,却为何是半身残疾?
她那一双幸运地,蜕尾而出的腿呢?
“双腿?”仿佛是听见了荒诞不经的戏段,素茴嗤嗤笑了起来,原本悦耳的嗓音,爆发出声声凄厉的笑,叫人毛骨悚然。直笑得自己几近窒息,他才缓缓摇了摇头,游丝一般低弱地说道:“两位既然自诩神尊散仙,为何问得如此可笑?什么纺椎,什么尾中双腿,这样新鲜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所谓鲛人蜕尾,我娘也是经历过的,但那既非奇迹,亦非幸运……若要一言蔽之,不过是愚蠢之极的举动。”
童年听来的故事,直到这一日,莲兮才终于从素茴嘴中得知真正的结局――或许那些曾经成功离海而去的雌鲛,都是一样的疯狂。
她们明知自己此生绝无变成人类的可能,便索性以尖锐的巨大崖石砸烂下身的鱼尾,拖着残缺不全的上半截身子,挣扎着爬入陆上的村落。
舍去凡人眼中象征着怪物的尾巴,留下与凡人近乎相同的上身。
纵是非人,纵是残缺,也至少与人类相似。
其中若得侥幸,未伤及腹腔深处,又能及时扎好伤口不至失血过多的雌鲛,大抵如同素茴的母亲一般,就此混迹于凡人的世界,拖行着身子四处寻找曾经倾心的男人。
“她半身残迹,行动不便,胸腹背部更生着一层薄薄的鳞片,即便是套上凡人女子的衣装,近处看着也甩脱不了一丝天然的怪异之感。若非她的脸蛋生得绝妙,那男人又怎会将她捡回家去?美名其曰是纳入门中,实则也不过同豢养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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