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明亮,再堂皇,终究仅是供人嬉戏的玩物。世间男男女女,借着情爱之名,彼此索求,不知节制。这样的戏码,只要从这里向下眺望,时时都能看见。你说,每每在此冷眼旁观的茴儿,真的有可能唱出感人至深的情曲吗?”
那张常年堆攒着笑意的脸,这时并无笑容,但眼角与鼻翼的笑痕,却执拗地横亘在淡淡的妆容下,让她的面容有几分莫名沧桑。
“我的娘亲,曾为了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毅然抛弃丈夫离开故乡。她连他的名讳都不知道,却甘愿为他担上生命危险,”素茴侧着头望向莲兮,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喃喃自语:“你说,这若是真正的情爱,岂不是很荒谬吗?”
“但更荒谬的是,那个女人凭着一点微薄的线索,竟然真的找到了心爱的人。她明知他是皇城中的没落华族,早已坐拥成群妻妾。却犹不知节制,不愿放手,非要爱得卑贱,叫人不耻!当初若是离开不就好了吗?她也不必成日惶惶不安,这世间也不必有素茴了……”
素茴像是回想起什么,许久未续下后话。
见她怅然若失,莲兮出声道:“情爱之事,有几个人能潇洒面对?素茴的娘亲,在我看来,倒是个勇敢的女子。”
“呼~”素茴轻晃了晃头,将斑斓裘锦往身上又紧了紧,脸上仍是慵慵娇弱的笑容,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小哥哥听着也觉得无趣吧?茴儿向来懒得提那些烦心事,今夜恐怕是巡酒时喝得多了。我们的愁千丈呀,虽然劲头不强,但喝多了还是会醉的呢!你那友人,若是坐在底下喝上一夜,少不得要宁酊大醉一场。一会儿他撒起酒疯来,我再带你来瞧瞧,想必好玩的很。”
素茴嘴上虽是这样说着,眼中却清澈如水,并未流泄出半点醉意。
她挽起莲兮的手臂,将身后的珠帘一掀,邀她入内去:“朝颜阁的四层全是茴儿的私房,小哥哥不要见外,一块儿坐坐吧。”
素茴的房中点着熏香,幽幽沁鼻,像是莲花的气味。
在深冬时节嗅见这样的气味,让莲兮有些惊讶:“姑娘喜欢莲花?我倒很少见着有人以莲香来熏染房间。”
素茴邀她在茶桌边坐下,一面低头忙着用茶则量取茶叶,一面说:“其实喜欢莲花的,倒不是我。不怕莲公子笑话,自出生起,茴儿身上便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异味,叫人烦恼。所以过去我总是以浓香沐浴,以浓香熏房。但一日,有一人走入我的房中时,突然说了一句:‘离莲花开放还遥遥无期的冬节里,偶尔也想闻闻莲花的气味’。于是,后来我便改用荷花的香苞,循着他传授的手法,自制香料。”她说到此处,手上的忙活停了下来,抬眼笑了笑,才又说:“那时,茴儿还是个小女孩呢!”
尽管时有深沉的模样,但现在的素茴,在莲兮眼中仍旧是个小女孩。她这一席话说得久经世故,俨然一副老人儿的模样,叫莲兮越发摸不清她的年纪。
素茴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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