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莲兮愁得眉眼口鼻都拧到了一处,她扮作男子出入青楼几个月头,与人一搂一抱,已是极限,再往深处的亲昵却再没有了。
“哼――嗯?”封郁满眼揶揄,调侃道:“让人动心,其实也不难。其中奥妙,为师不是早就言传身教过了么?你忘得倒快。”
封郁又从碟子中拣出一枚梅子,送到了莲兮的嘴边。他拈着梅子的两指近在嘴角,带着些许强硬的意味,叫她难以抗拒,只能微微启口。
被他的食指缓缓推入双唇间的梅子,滚落在舌尖,许是酸涩的,许是甘甜的,但她却连半分滋味也尝不出。
她含着那小小的圆球,任由封郁的指尖在她的唇瓣左右流连。那一只惯常在瑶琴上飞挑金弦的神来之手,便连爱抚着她的时候,也像是抹弦奏曲那般,纵情纵性,专注非常。
仿佛又一次洞悉了她的心事,封郁哑声低沉道:“那时候总是想着,你还会回来吗?又是担忧,又是期待。即便是在寂静的山谷抚琴时,心中仍然不能有片刻宁静,每每错弦,弹走了音,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低切的话语声,梦呓一般轻柔又执拗。轻狂不羁的眉宇间,流转着炙热的眼色。
莲兮想起那一夜初入蛇山,遥遥传来的一声错乱弦响,心尖不由颤动起来。
在那深黑的瞳仁上,莲兮仿佛能看见满面羞红的自己,让她无地自容,亦让她神驰心往。
封郁抽回手来,抱臂胸前,唇角重又勾起若有似无的笑,狡诈道:“为师是怎么说的?所谓动心,其实也不难。我只盼着你能青出于蓝,比为师更能耐些。”
若不是看在封郁一脸病容的份上,莲兮手边的一壶茶水早已照着他的脑门砸了过去。她盛怒之下,一把抓起碟子里的各色果脯,往他身上掷去,切齿道:“我自有办法,用不着你瞎操心!”
“如此甚好,为师甚感欣慰。”封郁一双笑眼直直望着她,手上却动作飞快,将落在前襟的桃干樱桃云云,一个接一个送入嘴里,吃得极是欢乐。
莲兮抓起桌上的梅枝,还欲往他身上掷去。
“小哥哥,这绿萼白梅是茴儿给你的定情信物,可休要拿它胡闹呀。”
一只纤纤小手及时探了过来,从莲兮手中抽去了梅枝。
原来是素茴在楼上巡酒毕了,只差莲兮与封郁两人还未敬酒。
“朝颜阁今夜满座都是熟客,茴儿上下打点周全,费了些时候,让两位久候了。”
素茴从身后的奉酒童子手里取过一只满斟的翠绿酒盏,先递给了封郁,说:“公子如何称呼?”
封郁抬手接过酒盏时,肩头袖间的果干簌簌又掉下许多,颇有些滑稽。
他却悠然未见一般,淡漠道:“在下姓封。”
素茴将手间的酒盏在封郁的杯沿轻轻一磕,招呼说:“这是我朝颜阁中的私房酿造,愁千丈,饮之可解千丈忧愁。这一盏酒水入肚,公子今夜便是阁中贵客,还请赏脸在此休憩一夜,茴儿会挑几个懂事的来伺候公子。”
她话音未落,封郁已利落地一仰脖,将满盏的愁千丈先干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