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为泄愤而来,将莲兮心爱的海贝琉璃榻拍了个稀烂。
莲兮从未见过父君发得这么大脾气,立时被吓成一叶蔫菜,萎顿地坐在一地残渣间,愕然不敢吱声。
她父君脸上怒气未消,又伸手来。
她还不及闪躲,便被他牢牢抱进怀里。
老龙王的双臂拥着莲兮,并不紧窒,倒像是握着易碎的美玉,谨小慎微地将她呵护其中。这久违了数千年,属于父君的怀抱,令莲兮在震惊之余,倍感温暖。幼年时在这温厚宽广的怀抱中钻进钻出、戏耍玩闹的记忆,一一涌现而出。她曾以为自己早忘了当年父君衣襟上的触感,然而这一时,她重又埋首其中,扑面而来,却全是令人怀念的温度。
“兮儿,你可知自己的大劫早已降下,若非是他人预卜先知,替你挡去三道天雷,你今日还有命回来东海见爹娘么?”她父君的声音不复雄浑,在她耳边苍凉地说道:“你须记得,不是次次闯祸,都能侥幸有人替你收拾……”
老龙王难得语重心长的说教,莲兮才听了前半段,便心念一闪,飞快回嘴道:“果然是他……”
只听“轰”的一声,海底报钟传来巨大鸣响,将她的话半途扼住。
龙王老子乍一松开她,又摆出一张阴沉的脸,厉声道:“本王今日还要同各地水君议事。涟丞渡劫方才归来,我身边有许多事务要他料理,你不许像从前那样瞎缠着他胡闹,更不许再和他串通着骗爹娘!听明白了么?”
莲兮乖觉地答应了一声。待父君领着涟丞离开她宿居的莲心殿,她才从一地琉璃碎渣里蹦起身来,捂着脸颊,冲母后大吐苦水:“瞧瞧父君多偏心哪,明明是我和涟哥哥一道犯错,为何只打我一个?那两刮子扇得我头昏眼花的……”
她嘴上说得无辜可怜,她母上仟君却听得开怀大笑,连喘带嗔道:“哎哟,这原本也是桩陈年旧事了,当初我将郁上仙的信拿去给他过目,也不见他气成这副模样。其实你和涟儿双双归来,他心底是极高兴的。但冲着你这小魔王,若不给几个下马威,你哪里会听话?”
“说到底,还是娘亲给父君通风报信!”
“郁上仙的信本就是差给东海龙王的,东海哪有第二个龙王?自然要给他瞧瞧。”
莲兮心中揣测已久,见仟君笑得好不正经,便急切问道:“封郁那家伙给父君的信上究竟写得什么?”
仟君眼见她面上微微泛红,更觉得有趣,慢条斯理道:“如今我东海上下无人不知,莲公主正与掌世天帝膝下三皇子比翼共游,不日便要结成连理。你猜猜,这信上写得是什么?”
“不日便要结成连理?”莲兮双眼圆睁,惊极反问道:“这又怎么可能?”
“是为娘失言了,”仟君在茶桌边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莲兮,揶揄道:“郁上仙以信为聘,当初是为娘亲准了,连你的陪嫁都送出去了。兮儿现在可算是他的过门新妻,这么一说才算妥当。”
“陪嫁……”母上的一番戏谑被莲兮听进耳去,却令她面上愈发凝重。莲兮深深蹙起眉头,肃然问道:“陪嫁,指的可是那一日龟少司报窃的四方如意盘?”
仟君托腮望着她,不予置否。然而她脸上弥漫的笑意,却极是暧昧,顿时让莲兮醒悟。
果然……
――司霖雌雄分体的夜前,他三言两语,极尽寻衅之能事,说得突兀,一时令她负气离开。
――青仪宫内,她的神元不过稍一触及玲珑,便沉入十数日的昏睡,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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