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灰头土脸的经历吧。莲兮想着,皱皱鼻子说:“我竟忽然有些佩服你了。”
“若我的推算不假,这应是世间最后一只金翅了,”封郁盘腿坐着,一手撑着面颊,说:“好在金翅是雌雄同体之身,自生至死横跨一千五百年岁,寿终正寝之前是唯一分裂作雌雄双体的时刻,也是一生中唯一交欢之时,短暂欢愉后雌雄再次合二为一,在尾翼生出赤翎,随即很快产下金翅卵一枚,此后世代更迭,老金翅即刻赴死。”
“这么说,这一只怪鸟快要……不论拔不拔下赤翎都会死吗?”莲兮看着金翅笨拙地忙前忙后,以短短扁喙搬石运土,模样虽有几分憨傻,却也生气十足。她一时竟不忍心设想它奄奄一息,将头撇在羽翼间,慢慢合上双眼的样子。
这便是带有残阳温暖的奇妙生灵吗,却为何连死前也要如此孤寂,无法从别处得来一丝温暖?
“这小家伙啊,我第一次坐在树上遥遥相望时,它正躺在山壁边的小坡上晒太阳,毛茸茸黄澄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竟长到比马儿还大了,”封郁的眼睛也直跟着山壁处的金翅打转。他的侧脸映在莲兮的眼中,却并未有一丝觊觎的贪欲,反像是远观爱子的父辈,带着温切的笑意翘首以待,好似下一刻心爱的孩儿就要咿咿呀呀吵闹着,蹒跚跃入他的怀抱。
“一千五百年中,我无数次一边远望着它,一边盼着时间再过得快些,好让它早日成长早日叫我拿到赤翎才好,”封郁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过身来半阖双眼,将头靠在粗糙的榕树树干上,任树须穗穗低垂在他的发上面上,又干涩地笑了笑,道:“时至今日回想起来,纵是如何寂寞,千百年也不过白驹过隙,转眼间,竟已是它的死期。”
“它虽总是形单影只,若是有一日知道原来常常有人远远相伴,或许也会有些许欣慰,”莲兮凑到封郁面前,将他脸上的榕须轻轻撩开,见他微微挑起的眼角散落出落寞之色,不由叹道:“你于它是如此,它于你又何尝不是呢?”
莲兮绾发极是蹩脚,所以自前一日马背上解发擦拭后就一直披头散发。这一时封郁脸上榕须刚被撂在一边,又蹭上几缕她的发丝,令他颊上生痒。他随手想要拂去发丝,指尖却捏住一缕青丝恍然半晌未动。
莲兮不知他正睁眼作得什么白日梦,只觉几丝羞怯从发丝那端缓缓蔓延上脸,正要将长发自封郁手中抽出,忽地只听背后“嗖”一声,一物风驰电掣,紧紧擦着耳畔破空掠过。
她抬首便见封郁发冠之上四寸有余,一支白羽信箭深深扎入榕树之中。
莲兮忙回过头四下察看,山林中树影摇曳喧闹依旧,却全无发箭者的踪迹。
她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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