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对杯中茶水打量再三后才饮下,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这从民间被寻回来的公主,天生倒是有一副公主架子,训斥人的时候似模似样,看上去像是在贵族家庭中长大的。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女,无不天真烂漫,像她这般多疑的却还是少有。
绣昙暗暗将这些记在心里,预备着回头向大公主报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绣昙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登时下跪请安道:“皇上万福!”
听到她的声音,李长歌身子一震,手中的茶杯竟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从门外匆匆走进来的中年男子,不是她的父皇还是谁?前世里她刚刚见到父皇时,他还是个雍容隽雅的中年人,如今只迟了一年的工夫,他的两鬓已经见了零星白发,脸上也似多了几道皱纹。
李长歌茫然地站起身来向前走去,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喜是悲。
刚才被她摔破的茶杯还摊在前面,她却恍然未觉般一脚踏了上去。因为之前在歇息,脚上只穿了用柔软锦缎制成的软鞋,因此刚一踩上碎片,脚底便有血流出,染红了鞋底又流到了地上。
李长歌犹未觉得疼痛,李崇却像是刺在自己心头一般难受,忙奔过来一把抱住她,那仓皇步态全然没有半分属于皇帝的稳重可言。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疼不疼?”他急切道,看到女儿脚底流出来的血,满脸满眼尽是心疼。发现李长歌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时,他忙抱起她重新放到床上,对跪在一旁发愣的绣昙道:“快去叫太医。”
李长歌看着他,眼底珠泪盈盈,喉中却像是被哽住了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崇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怕生,于是笑道:“孩子,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你的爹爹啊!”
他说的是“爹爹”,而不是“父皇”,更见亲切。李长歌鼻子一酸,两行热泪终于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