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就不能让她安静地离去吗?”白发苍苍的老医生低声斥责着阿尔贝,“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似乎是理解错了什么,医生的怒气愈发浓烈了,“病人还没有走,你们就跑过来想要谋人的家产了?你们真是一群畜生!”
“她怎么样了?”阿尔贝无视着对方的辱骂,低头来看着床上的人。“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真的……没救了吗……?”
他的眼睛泛出了泪水,他的声音在颤抖,那是做惯了医生的人能够分辨出来的真正的哀伤,医生终于发现对方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人,于是收住了骂声,低声向阿尔贝道歉。
但是阿尔贝仍旧浑然不觉,他慢慢地走到了床头,看着仍在沉眠的老妇人。竟然哽咽了起来。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滑下,低落到床单上,但是他仍旧浑然未觉。
“恐怕就是这两天了。”医生低声说,“哎,多好的人啊,这才五十多岁呐!”
夏尔刚想说些什么,老妇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睁开了眼睛。
片刻之后,她已经有些昏花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阿尔贝?”
阿尔贝点了点头,但是泪水仍旧止不住地流。
“别伤心,你应该为我高兴,我可以到天国去陪伴母亲了。”老妇人勉强地笑了笑。脸色竟然有了些红润,“留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意思呢?”
她的安慰,反而让阿尔贝更加心酸了,他愈发抽泣了起来。
“不要伤心了,你是个好孩子,好好活下去。”老妇人仍旧笑着,然后吃力地抬起手来。拍了拍阿尔贝的手,“我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未来,上帝会保佑你的,我也会看着你的……”
她声音越来越低,阿尔贝只是抓住她的手,不住地哭泣。
突然。妇人的脸有些扭曲了,然后大声的"shen yin"了起来。
医生连忙走了上来,给她灌止痛剂,但是她仍旧在不停地呼着痛,指甲都陷入到了阿尔贝的手背中,好像还渗出了血丝。让一个如此油尽灯枯的老妇人产生出如此的力气,天晓得这是何等的病痛!
阿尔贝丝毫不在乎手上传来的痛感。只是紧紧地抓住这只干枯的手,好像想用这种方法,将自己的精力和健康传渡过去似的。
夏尔看着都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还是早点走了吧,免得吃这么多苦。
好一会儿之后。痛感似乎慢慢消退了一些,老妇人的话语声慢慢地有了些模样。
“妈妈,我回来找你了……妈妈,我想你……”她不停地重复这些话,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字提到父亲。
她不停地扫视着整个房间,像是在找什么,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灵魂已经有一半不在这个世界了。
突然,她的视线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夏尔,然后,她竟然露出了笑容。
“夏尔,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玩吧,葡萄都快熟了……”
苍老的嗓音配上少女般的语气,还有这个笑容,让夏尔一阵毛骨悚然。
她怎么认识我?见鬼了吗!
“夏尔,快过来!”阿尔贝的声音让他从惊恐中摆脱了出来。“她是说她的堂弟,夏尔-葛朗台,不是说你!”
原来是迷花了眼啊,虚惊一场。夏尔心里松了口气。
算了,就算是做件好事吧。
他慢慢地也走到了床头。
“夏尔,你可总算回来了……爸爸已经去世了,我们可以结婚啦……”她依旧满面笑容,另一只手吃力地抬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握住了夏尔的手。“不要怕,爸爸给我留了很多钱,你爸爸的债我都可以还了,我们结婚吧,然后生活在一起……”
老妇人带着笑,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琐事,好像她的一切都已经被定格在几十年前一样。夏尔静静地站着,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
直到最后,带着满足之极的笑容,她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阿尔贝轻轻地放下了她的手,然后带着夏尔离开了房间,他的脚步声很轻,生怕打搅了对方难得的安眠。
“这样好的一个人,居然比那些混蛋还要先离世,”阿尔贝望着窗外的原野,喃喃自语,“也对,这个世界又荒唐又污秽,美好的灵魂怎么能够呆得太久呢?”
“也不用这么说吧,是人都会死,寿数到了也没办法。”夏尔轻声安慰了他一句,“再说了,如果我知道我的死能够促成他人的幸福的话,我才不愿意去死呢!”
“夏尔,我知道你想要逗我开心,但是如果你再开这些狗屁不通的玩笑的话,我真的会揍你。”阿尔贝仍旧看着窗外。“我现在很伤心。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即将又少上几分,难道不应该觉得可惜吗?”
眼看对方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打击,夏尔也就不想再和他起什么争执了,于是他也看着窗外。再也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阿尔贝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轻轻低下了头,神情之迷茫和哀伤,是夏尔从未见过的。
“早上的时候,你不是问过我一切的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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