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皱眉。
终于开始了吗?
如同历史所演进的那样,二月革命结束、第二共和国建立后不久,共和派分子就在慢慢丧失自己的政治地位和军事地位,革命的主要参与者,正在被革命后的国家所慢慢排斥,直至最后消失于舞台之上。
出于政治原因,巴黎市内是极少有正规军驻扎的,而城内主要的军事力量,就是由资产阶级和贵族们所组成的国民自卫军。
而在现在,国民自卫军开始准备排斥掉那些异己分子了。
这代表什么?
“夏尔,用不了多久,法兰西的正义力量,就能够和暴民们算个总账了!”
夏洛特的话,给了夏尔一个最完美的答案。
夏尔还没有回答,夏洛特就继续说了下去,“夏尔,你也看得出来,如今法兰西的一切灾祸,都是这一场可笑的革命带来的,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不得人心的共和国还有可能继续延续吗?不,不会的!它会遭天谴的!现在,我们需要重新整顿这支武装力量,以便让它重新成为保卫法兰西的一件伟大武器……”
然后去屠杀那些工人,给自己一身的骂名吗?
夏尔在心里驳斥了一句,然后他刚想回答时,夏洛特又继续说了起来。
“夏尔,我知道要让你背弃波拿巴家族,现在看上去还是不行的,但是……你能忘记你的出身吗?在这个国家遭遇危难的时候,你能够眼眼睁睁袖手旁观,看着它又一步步滑落进暴乱的深渊吗?不,不行的,我们绝对不能让它再重复一次六十年之前的可怕灾祸!不然,我们谁都跑不掉!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并不仅仅是我们哪一个人的事!亨利五世上台的话,我们显赫,但是你和你爷爷也不会有事;拿破仑的侄子上台的话――呸,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办到!――难道他会把我们怎么样吗?我们家顶多再告别政府好了,反正已经十八年了,不怕更久。但是,如果那些暴民得了势呢?上帝啊,你能想想那个后果吗?难道我们又要跑出这个国家,然后学爷爷们颠沛流离二十年?不,不可能的!我宁可拿起枪来战斗到死,也绝不愿意像条丧家犬似的逃出这个国家!难道以你的智慧,不能看出这么明显的事吗?难道你在自己命定的义务面前,能够选择走开吗?”
她的意思十分直白,也十分简单――我们的派别,无论谁当政,都不会让对方无路可走(诚然也确实如此),可是那些暴民上台,我们就都得完蛋!不是吗?
接着,夏洛特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夏尔,等待着他的回答,她似乎深信,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下,夏尔是不会做出让她失望的决定的。
“您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沉默了良久之后,夏尔突然问了一句。
“这还用说吗?他直接开革了几位思想不纯的自卫军军官,然后还暗地里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清退了一大批不可靠的人。不光是他,现在其他的地方也是这样。大家都在齐心协力,打算把危害国家的毒素,一点点都排光……”夏洛特马上回答,“所以,我们现在很缺乏人手,他们希望你能进来当个军官,帮我们把持住一些部队,你也可以自己带些人进来……至于履历什么的你放心吧,特雷维尔这个姓氏抵得上任何履历!”
夏尔不再说话,而是又开始了自己的思考,思绪甚至有些发散起来。
国民自卫军!
在这个年代,这是一支奇怪的部队,一支又有产者们自己组成的部队,既有军事化的训练和组织,其成员却又都是平民身份,甚至还有一大部分是社会的名流显贵。
毫无疑问,他们天然地都是国家体制的维护者――只要这个体制对自己有利。
那么,他们对革命和共和国的憎恨,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现在,这支准军队对自己发出了邀请,希望自己放弃政治派别的窠臼,以阶级立场来挽救自己的国家。
何其让人感动!
他忍不住嘲讽地笑了。
这一切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