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听慕容冲回答的滴水不漏,到没甚把柄可抓,却还是问道:“慕容公子可在心中憎恨陛下。”
这慕容冲闻言不由一惊,没想到王猛问的这么直接,倒不好回答了。王猛看着刚才一副老成的模样,如今却也犹疑不定,知道是下猛药的时候了,“你应该很恨天王陛下吧。”
没想到慕容冲反而抬起头,怔怔的盯着王猛,从喉咙底吐了出来:“说不上,兴许曾经恨过吧。”
这王猛又是一惊,看他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城府,倒真正不可小看了他。正待发话,却听符晖终是按捺不住,讥笑道:“什么慕容公子,丞相真是太过客气了,哪有什么公子敢坐在陛下的左侧,他不过是一以色事人的深宫妇人而已,任凭他怎的,难道还要盖过了皇后娘娘去。”
这慕容冲脸微微一红,嘴上却不停下:“平原公严重了,凤皇怎可与后宫的任何一个娘娘相比,更不要说皇后娘娘了,您看陛下命人着我拿了琴来,无非是给诸位王子及丞相宴饮的时候陪个乐而已,说到底不过是个戏子,就算尊贵些,也不过是尊贵些的戏子;就算得宠,也无非是得宠些的戏子,平原公莫要会错了陛下的意思。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我不要紧,别连带了陛下,到时受了责罚又要算在我的账上。”
符晖听得他说完,脸憋得通红,却也无可反击,那王猛心里却哑然失笑,看他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样,却也不过是个大些的孩子罢了,终归还是有办法可以劝服符坚的。
大殿里人人都不发话,安静的不得了,符宏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却听得张季尖细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符坚到了。
符坚大踏步的走进殿内,双眼极快的暼了下慕容冲,却是大踏步向着王猛走来,王猛忙着跪了行礼,这符坚笑容满面,扶了起来,笑道:“孤的儿子们可都见过了。”
“龙子凤孙,各个不同凡响,陛下好福气啊。”王猛低头说道。
符坚还是呵呵一笑,示意王猛坐下,自己则坐到了慕容冲身侧的主位上,示意张季去唤美酒菜食。
“景略,你一直说凤皇的琴艺好,这上酒菜也要有一些时候,不如先叫凤皇弹奏一曲。”符坚还是笑容满面,语气却温柔的惊人。
王猛立刻站了起来,笑道:“那有劳慕容公子了。”符晖等人却是未曾听闻一般,照例坐着不动。
慕容冲闻言,便解开了琴套,将琴置于两膝中间,十指挥动,这王猛看着慕容冲表情平和,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正要落座,却看到琴的侧身刻了几个字,仔细一看,浑身一凉,“凤皇永固。”这‘永固’不是天王的字么?天王对慕容冲绝不是一时的迷恋而已,阵阵天籁,王猛却再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