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屏、云蜀锦,你们这样昧着良心做事,早晚会有报应的。”莲儿仍是不解恨地咒骂着他们二人,忽地挣开抓着她的小厮,决绝地撞向身边的朱漆楠木柱子上。一朵妖冶的莲花自她的额间开出,她的身子也随之软绵绵地坠了下去,“莲儿……莲儿……”梨白惊呼着跑到莲儿的身边,只听莲儿虚弱地声音轻轻地飘着,“小姐……小姐……莲儿不能……再伺候……”还未说完,莲儿的手便无声地垂了下去。
梨白抱着莲儿尚有余温地身子低低地啜泣,“死了一个还省得麻烦,将他们带下去。”张氏厌恶地吩咐着。
小厮上前拽着不肯松开莲儿的梨白,“老爷、夫人面前岂容你们放肆。”梨白迅速地拔下鬓间的银簪抵住咽喉,“你们如此费尽心机不过是想逼我招认罢了。如今人也逼死了,你们不过是想取我这条命罢了。你们只管拿去好了,反正我这一生、这条命从来都不属于自己。如今,便也成全了你们。”簪梃带着凛冽地风声划破了细腻如白瓷般地肌肤,汩汩鲜血不断地涌了出来,梨白的身子软绵绵地向后倒去,脸上犹自带着灿烂地笑意。
人生在世这样的苦短,只是,从此以后,这世间的一切都将再与她毫无关联了。她,忽然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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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架下的夜来忽然一个激灵惊醒了,脑海里犹自在回忆那个将冰冷的簪梃深深插入咽喉处的女子是叫梨白吗?
碧珠捧着茶盏轻轻放下,盈盈笑道:“姐姐好睡,不过是看了一树的海棠便打盹睡着了,可羡慕死了碧珠。”
夜来暗自惊心:不过才一千年的光景,难道自己的身子竟虚弱到了如此境地。眼前一株西府海棠开的极是奢靡,花香浓烈且艳,难道方才梦中的女子与这颗海棠有关联。
“姐姐想什么了?”碧珠见夜来看着海棠痴痴地发呆,便也忍不住问,“难道是这株海棠有什么不妥吗?”
夜来凝神地看着眼前花树妖侬的海棠,“求祭祀成全小女子的一片心意。”薄雾中响起一清丽女子的声音,夜来用盏中茶水轻轻划了出去,在院内与院外形成了一道屏障,“我若成全你的心意,你愿以何物交换我给的美梦。”
“自然是我此生最为珍视的一切。”那女子的声音倔强而决绝,夜来望着雾霭中妖娆的海棠,心中已了然,“你想清楚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