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说:“你猜出来熊涛就是我的……情敌了?”
我点点头说,“我可以理解。”想一想,我又问:“那么她呢,她喜欢的是谁……”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我,只是仰头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一般说:“你知道,我出身于商人家庭,这跟他们家不能比,而且我孤身远离本土,比不得他们家人多势众……”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客观原因说了第一第二,就是不想说他自己主观上不敢接受挑战。
他似乎又看出我的心思,把直向天花板目光收回来聚焦到我眼睛里,“当然,我自己的性格也属于比较谨慎……或者也可能过于谨慎的那一种……”
看来慕容是那种特别善于感受别人心思的人。
“婷婷在跃峰机械厂做临时工,而这个厂的厂长……”
“等一下,跃峰机械厂就是我们这院子后门跃进路上的那个街道厂子吗?”我问。
“是啊……”
“我在厂子里做过一个月临时工,赚学费。厂长是个女的,姓蒙。”
“她就是熊涛的妈妈,熊涛也在这个厂子里!”
我努力地回忆着工厂里是不是有一个姓熊的。我在厂子里打工时还是孩子,和五六个孩子一起坐在路边把铁铸件上的砂子铲下来,我们很少进厂房,工人虽然不算多,但我们还是基本上不认识。
“你不用想,这是多年前的事,后来熊涛已去上工农兵大学了,你应该没见过的。那时候,熊涛的妈妈,总是安排熊涛与婷婷去出差啊什么的,把他俩强行安排在一起……”
我一听“强行”这两个字,就明白,婷婷可能是不喜欢熊涛了,这一刹那,一个念头闪电一样掠过,我想到了婷婷的自杀……
“婷婷的死与熊涛无关,是我害死了她!”
慕容再一次做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他看穿人心事的力量真是强大。
听这话我心中万念缤纷,没有头绪,这时,书桌上的闹钟突然响起来。
“啊,平时我总是按时作息的,这是提醒我睡觉。不过今天例外……”
他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设的闹钟铃却也正好提醒我,我要进班了,今天我做下半夜斑。我起身告辞,慕容说今天他例外一次,把故事讲完再睡。
“可是我今天做下半夜班,要进班了。”
他望我一下,仿佛有些遗憾似的,说,“那就下次吧。不过,我的故事还有一个压轴的说明,你可知道熊涛从车轮边推开的那个孩子是谁?”
我心里有些预感,但不敢说,询问地望着他。
“是卓婷婷!”
这个压轴的说明还真是强大,我觉得慕容卫东可以做一个高智商电影的导演了。
虽然我有预感,心里还是一震。
慕容不再说话,我也默默地走出去,刚要带上他的门时,他要我等一下,说东西找到了,我回头一看,他从抽屉倒出来的那一堆东西上,拿出一个残破的小学生作文本,递给我,说,你带去研究研究。
我翻开一看,本子上画着一张围棋残局谱——就是他所说的按那片卵石地面描摹下来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