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保护下,躲在一个隐秘的山洞里。你满仓舅爷是你爷爷手下的弟兄,腿上中了一枪,后来成了跛子。你舅爷终身未娶,一辈子保护着你奶奶,因为这是你爷爷的重托。石尕子是你舅爷捡来的,可能是同病相怜吧。”
“你奶奶的娘家人,也就是‘石家老鸭’一家,土改时下了南洋。那时我还不记事,据说我的一个小舅舅,叫石长青,要带着你奶奶和我同去。但你奶奶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在藏马山里守着,守你爷爷的灵。”
“你爷爷去的急,没来得及给我起名,这个名字是你奶奶给我起的。”
于贵来——于家傲,魂兮,归来?
我不是妹妹的孙子,我是我自己的孙子?!老天爷,你还敢再混蛋些吗……于根顺竟无语而凝噎……
今天中午,于根顺领着马奋回来,打听压寨夫人的事情。看马奋像是个有身份的人,于贵来怕儿子稀里糊涂的惹事,就想把真相告诉儿子,但他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
如今,社会也变化了,应该不会有什么“运动”了吧?儿子长大了,就由儿子自己决定好了。于贵来觉得很轻松,好像卸下了长久以来一直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就像陷入了梦呓——
娘这一生,有很多罪名。土改时,她是地主婆。镇反时,她是土匪婆。文化时更多,反革命,资走派,黑寡妇,潜伏特务,里通外国……
于贵来的罪名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狗崽子或者黑五类。反正就是脖子上挂个木牌,陪同挂着更大木牌的娘,站在台上供人批斗,也有时候站在街头。他不明白那些罪名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没见过面的爸爸是个大坏蛋,没见过面的姥爷也是个大坏蛋。他们干了很多很大的坏事,一世界人都恨他们,结果连累了娘。
再后来娘就亲自出任大坏蛋了,这个于贵来倒是记得很清楚。娘把舍不得吃的鸭子拿到镇上去卖了,想给他买点书本,读书认字。这个罪名叫投机倒把。
挨了那么的批斗,娘却从来没有流过泪,也没有和人争辩过。
空闲的时候,娘也会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山头发呆。那时,于贵来会搬个小马扎坐在娘身边。山上的白云有什么好看的?娘摸着他的头,不说话。
于贵来记得,每年的四月初八,漫山杜鹃红时,娘和满仓舅舅就会把他带到一个山洞里,摆上香烛,让于贵来磕头,跟他说,“你爸爸是大英雄,是大刀堂的总瓢把子。”也只有那天,娘才会流泪。
四月初八,每年只有一天。
祭拜之后,满仓舅舅就会把那个山洞口重新封闭好,郑重其事地叮嘱于贵来,“你自己不敢来这里,也不敢告诉任何人,记住了吗?”
于贵来使劲地点头。而实际上,他也没有人可以告诉。
他没有小朋友,除了合伙欺负他的小坏蛋。他没有童年,除了挨打挨骂的记忆。他没上过学,除了娘在沙地上教他认字。
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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