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
蕊娘脸色决绝道:“方才我也豁了出去,终不了,也只是拼却了自己一条性命罢了!如今幸得姐姐帮衬,才能有这般。”
“如此甚好!”惠娘拍了拍胸口,仿佛有些后怕,只是转念之间,却也不禁泛起了心思:蕊娘这般轻易脱身,我何不也借此时机,和蕊娘妹妹一起脱离了这苦海?只是一念及此,却又有些踌躇起来。待到醒悟过来,自己也一惊,自己想到要脱离这厮,为何会有一丝踌躇之意?想来想去,禁不住一身冷汗。
惠娘又与蕊娘说了些安慰体己的知心话,又开始为那蕊娘筹谋两离知之后的生活事宜。因蕊娘是那郑屠从教坊买过来,又是做妾,理论上两离知也轮不到妾的。
这事谁也没有经历过,只知道这边是离婚,与那休妻不同。所以蕊娘最终就算是被郑屠放了回去,这只是一个净身出户的下场。蕊娘之父被革职充军,家里人口早已离散不知去向,而蕊娘先前乃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如何理的事,谋得生?日后生活却是大问题。若不早早谋划,便是饿死也不足为奇。
说了一会,蕊娘心思方才渐渐的平缓下来,这简直是巨大的幸福从天而降,虽然还没有成功,倒也是个好的开始。两人分开,蕊娘独自一人回到房间。用那挑子挑起了窗户,又吩咐绿钏将帘子卷了起来。
蕊娘望着窗子外头日头艳艳,庭前柳树绿条轻抚,那蝉声又搅扰的方才平静的心不禁又泛起了微微的波澜。才子佳人,终究不过是南柯一梦,虽然没得被那厮玷辱了身子,却名声已经白璧蒙尘,又想起日后生活艰难,不禁幽幽叹气,随手铺开窗前精巧的书桌上的纸笺,挽起袖子,春葱般纤纤玉手,捏起一只墨石,轻轻的在砚台里磨墨。然后捏起一只笔管,眉头笼烟,踌躇了半晌,方才在那纸上写了两行字。忽然又放下来,用手揉了,又再铺纸,只写了一句,便写不下去。恹恹的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之间,便觉得有人在推搡自己,蕊娘待要睁眼,却一丝一毫的劲儿也使不出来,连眼儿都睁不开,隐约听得好似那厮的声音也在,不由惶急万分,怕那厮趁此时机非礼自己。虽然知道那厮有些隐疾,但清白身子,终究不想让那厮见着。越是惶急,越是不得动弹,仿佛有人在解自己纱衣,不禁又羞又怒,羞怒交加,脑子轰然一声,便晕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时,蕊娘悠悠醒转,抬眼看时,却见眼前已然灯影摇曳,眼前的一人坐在自己床头,正打着盹儿,待细看时,原来是自己的丫头绿钏,不由回想起那迷迷糊糊之间的事情,又羞愤起来,挣扎着要起身,却已然身怯体弱,半抬起的身子又重重落在床榻上。这一声惊醒了床边打盹的绿钏。这丫头见蕊娘已然醒转,不由大声叫嚷起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我去叫大娘、老爹过来!”绿钏也不待蕊娘说话,一溜烟的就跑出了房门。那蕊娘听得她要叫郑屠那厮过来,不由又羞又急,正待要阻止,哪知那丫头跑得快,带出声时,已然不见了踪影,不由重重的叹口气,复又躺在床上。心里只盼那厮不要过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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