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们,站在田埂上无聊到打哈欠。
随行共有二十位本县士子,只有寥寥几人在听,余者皆四处张望,只求早点找个地方休息。
而那两位,却越说越起劲。
讲完水稻种植,朱国祥继续科普农业知识:“吾知江南一带,地狭人多,耕种当尽地力,多有套种之举。然套种不得其法,伤土而不能多收。吾研究多年,得出套种十三法。”
“何谓套种十三法?”陆提学兴致盎然。
朱国祥说:“第一法,高矮套种。一样高的庄稼,很难套种,光照不足便长不好。高矮不同的庄稼套种,才能通风透光……”
“第二法,深浅套种。有的庄稼根子深,有的庄稼根子浅,扎根土里,各取所需,还能互相促进……”
“第三法,圆尖套种。有的庄稼是圆叶子,有的庄稼是尖叶子……”
一共说出十三项套种法则,听得陆提学拍手赞叹:“真农家奇才也,该当相公之称!”
“提学谬赞了。”朱国祥拱手微笑。
陆提学转身问县学校长:“钱教授,你可知吾传自哪方文脉?”
钱教授连忙说:“还请提学赐教。”
陆提学扫视那二十个随行士子:“吾幼年拜学于清溪先生门下,清溪先生又学自石泉先生,石泉先生又学自大方先生……一竹先生又学自安定先生!”
这位老兄,一口气说了十二个先生,朱铭都听得快迷糊了。
直至说出“安定先生”四字,朱铭总算是搞明白,陆提学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安定先生就是胡瑗,理学祖师之一。他在世之时,徒子徒孙就有1700多人,宋初十个新科进士里面,有四五个都是他的弟子。
陆提学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田埂上吹牛逼:“我这一脉,恪守祖师教诲,除明白经义之外,还须学治事手段。尔等可知,为何要学治事?”
“不知。”
“请提学赐教。”
“……”
官吏、教授、士子纷纷行礼,请求陆提学教诲。
陆提学对此很满意,负手站立,侃侃而谈:“学了经义,才有器具,方可做大事。而做大事,又当知事,方有所为。安定先生教诲,士子当专摄一事,又当兼摄一事。我少年时求学,在读经之余,专摄农事,兼摄地理。”
好家伙,这么不着调的家伙,居然还真有本事。他把儒家经典作为必修课,把农学当成专业课,而且还选修地理——难怪喜欢旅游。
众人本来有些鄙夷陆提学,此刻听他一讲,不禁又佩服起来。
不得不说,胡媛这位理学祖师,教学方式放在几百年后也很先进。
胡瑗把儒家经义列为基本课程,同时又不让弟子死读书。他主张各就其性,也就是伱对啥感兴趣,那便尽管去学习研究。但又不能贪多,应该选一个主专业,再选一个副专业。诗词歌赋也好,建筑水利也罢,好生去研究透彻,而且还要注重实践。
陆提学好为人师,继续讲道:“尔等治学,不可闭门造车,该多出去走动走动。除了经义,还当治事,不做那般吃书虫。种田是治事,经商也是治事。吾有一友,擅使木匠活。尔等心中可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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