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娘一旦扳倒了韩侂胄,那么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将落空,吕柘狠着心说道:“你先回去,我过些日子就去看如意。”
吴妈说道:“少爷就跟我回去吧!夫人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就等着少爷呢!”
吕柘冷着脸说道:“我还有事做,你不要在啰嗦了。”不再理会吴妈,转身走了。
酒菜摆上桌子,韩眐兴致颇高,几杯酒下肚,又说起在楚州的事情,六合城外,率军杀入仆散揆阵中,夜袭金兵粮草大营,此刻身在酒席之间,在没有刀光剑影和厮杀声,只有满桌的佳肴和美酒,将生死战阵之事也说的轻松无比。
吕柘陪着韩眐说话,总想找机会将话题引到再度北伐上,但韩眐却更愿意说那些痛快的厮杀,仿佛这些才是大丈夫的志向,吕柘不禁有些着急,指着桌上的一盘兔肉说道:“兄弟见过苍鹰博兔吗?”
韩眐笑道:“如何没见过,前些年有人送我一只大鹰,翅膀张开如人之手臂,就算是一只羊也抓的起来,更何况是一只兔子,只可惜咱们这里没有好的牧场,那鹰后来养的久了,竟然飞不动。”
吕柘说道:“鹰有尖牙利爪,从高空俯冲而下,挟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兔子看似柔弱,既无尖牙,亦无利爪,但却不甘心束手就擒,待鹰飞到跟前,利爪伸出之际,突然翻到在地上,全力一蹬,不仅可保全性命,还可使强敌毙命。”
韩眐说道:“兄弟说的这个我也听说过,叫做兔子蹬鹰,是没奈何之际的全力一搏。”
吕柘点点头,指着韩眐说道:“兄弟此刻就是这只伸出利爪的鹰,看似稳获全胜,其实却是凶险万分。”
韩眐大惑不解,问道:“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柘说道:“我想钱象祖此刻在家中,想必正在筹划着临死一击,或者粉身碎骨,或者反败为胜,兄弟若是稍有疏忽,必将酿成大祸。”
韩眐不屑的说道:“他如今已成了落水狗,昔日那些党羽如今都想凑上来打他几棍子呢?兄弟要将他比作兔子,那也是一条瘸腿的兔子。”
吕柘说道:“不,我看他却是一条狡猾的兔子。”瞪起眼睛,看着韩眐,说道:“钱象祖在朝廷里坐了几十年的官,亲手提拔的党羽遍布朝中,他既然已经和令尊为敌,又怎么轻易认输,我看他此刻正在家中谋划一场大的阴谋。”
韩眐说道:“就算他是一只猛虎,也已经被家父关在笼中了。”哈哈大笑,说道:“此刻他家中门庭冷落,昔日党羽皆以背他而去,就算想要做什么,也无人相助了。”
吕柘冷静的摇着头,说道:“不,他不是被关在笼中,而是隐在了黑暗中,兄弟请想想,他若仍在朝堂之上,一举一动皆在明处,此刻他称病不出,也就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令尊的一举一动却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倘若他看准了空挡,突然出招,就不好应付了。”
心思一阵转动,说道:“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将军队牢牢的抓在手中,尤其是临安城里的禁军,这些人居于肘腋之间,倘若万一有人铤而走险,又该如何应对。不如将那些心志不坚定的将领调往江淮前线,……。”
故意将将领作乱的可能性夸大,使眼前的局势听起来更加的凶险,希望能够吓唬住韩眐,让他说服韩侂胄,将城中的禁军派往襄阳,这样就可以补充前方的兵力不足,为自己统兵襄阳出兵北伐做准备。
韩眐说道:“兄弟怎么这样忧虑,你我面对数万金兵尚且不惧,怎么一个钱象祖就将你吓成这样。”端起酒杯痛快的一饮而尽,说道:“我知道兄弟想到军前效力,且等上几日,我定当让家父奏请朝廷,将襄阳的兵马给了你。来,今日不说这些,咱们只管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