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女人,这两年在长安城里名声大噪,这“无忧真人”四个字就是一帮十分有分量的马屁精给封的。
无忧真人如今或许真的无忧,她的道场才子佳人往来不绝,名士鸿儒高朋满座,更不乏朝中勋贵锦上添花,外地藩帅过来捧场。也许她的心已经出世离尘清修去了,但肉身却的的确确留在名利场中,这样一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崔玉栋被那几个女道士绑进观里,是不是她本人的意思还不好说,但时间耽搁久了,必然惨遭不测,她本人或是清修的高人,但她名下手的那些弟子们呢,那些人敢当街绑人,岂是省油的灯?
“崔玉栋还是个很单纯的人,平素连平康里都不去的,这万一……”刘默彤想到此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大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这样……”李煦脑子一转,已经有了一个馊主意。
“要不什么,说!”刘默彤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要不咱们知会公主一声,也许她会有办法。”李煦想既然大唐的公主个个热情奔放,想必她们听到自己的未婚夫被帮女道士掳了去,应该会有所表示吧。
“这……这算什么主意,荒唐,太荒唐了。”刘默彤连连摆手。
“我看不妨一试,她不仁我不义。”石雄竟十分赞同李煦的主意,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还少有地朝李煦挑了下大拇指,这让李煦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一步。
“这个……”刘默彤学着李老三的样子摸起来下巴,只是他的下巴上寸草不生。
刘默彤仍旧沉吟不觉,看起来这个决心的确不好下。
撺掇外甥女斗小姨,这种骚主意也只有李煦这个后世穿越过来的人才能想得出,说起来还得归功于前世那些雷剧的编剧们,正是他们无比丰富的想象力和毫无节操的胡说八道才给了李煦足够的想象力。
李老三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刚才他趴在窗户上看见自己的手帕落入小巷后,正好被一阵风吹到了一个女道士的脸上,想到女道士极有可能是玄真观的道人,李老三顿知大事不妙,思来想去还是丢下兄弟撒腿溜了,他一口气窜出去几条街,忽然想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没义气了,就算要走,也得知会他们一声嘛,于是他又折转回来。
出了什么事,看三个人的表情就能猜出八九分了,崔玉栋不见了,多半让那帮女贼给捞去了呗,李老三曾跟随敬国公大公子到玄真观里来过一趟,那晚大公子很尽兴,大嘴而归,一张脸上全是唇印,怀里还揣着七八条女人的汗衫。
打那起,李老三就知道这玄真观是个什么地方。都说和尚是饿中色鬼,道士和尚又不是?前者好歹还要遮遮掩掩,后者公然宣扬双修之妙,崔玉栋一个白白嫩嫩的小郎君让一帮饿中色鬼捞了去,那还有得了好,皮之不存贞洁焉附。
众人心情都很差,懒得责怪李老三,李老三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主动献计道:
“咱去请公主来吧,我听说前些日子长林长公主因为赵驸马在大业坊妙芙庵跟了然小尼姑喝茶,惹的公主肝火大旺,点齐家将把妙芙庵给围了,闹的鸡飞狗跳,四周围观坊民多达数百人,无人不赞颂长公主威武。若不是长安县令出面,几乎烧了妙芙庵,搜出驸马后揪着耳朵一路牵到大明宫找陛下评理。陛下严斥赵驸马,罚了他半年的薪俸。”
李老三话还没说完,忽见六道寒光齐刷刷地射过来,李煦、刘默彤、石雄异口同声地叫道:“此话当真?!”
“当……当真。”李老三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一时胆颤心惊。
“大哥看起来闹一闹也没什么嘛。”有长林长公主的例子在先,李煦和石雄胆子更壮,一起催促刘默彤早下决断。
李煦给刘默彤分析说即便太和公主不如长林长公主威武,带上家兵家将(当然她也没有)过来围住玄妙观,但叫上几个宫女太监来闹一场总没问题吧。
倘若她这位事主都不管不问,那咱们索性也不管了,老三让他在里面受受苦也好,都快成亲的人了,还不知道男欢女爱为何物,索性留他在里面开开蒙。
说到这,李煦正准备做个总结,石雄抢话道:“公主要是不管不问,咱们也不管了,把老三丢在里面,了不起受点皮肉苦,想死哪那么容易。”
石雄最后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李煦听来一阵恶寒,刘默彤也被触动了,终于下了大决心,他立即对李老三说:“你即可去趟太极宫找刘野,让他务必设法把老三被抓进玄真观的消息透露给公主院的陈宫人,陈宫人是公主乳娘,她知道了,公主就知道了。”
李老三应声是,刚要走,石雄又把他扯住,嘱咐道:“一定要让公主知道玄真观是干什么的,不是烧香拜佛的地方,而是……那个……就是……。”
石雄很想说出那两个字,但虚荣心作祟,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口,憋的他脸红脖子粗。
“玄真观是淫窝,明白。”李老三虽为人有些龌龊,干起事来的确是把好手,领命之后风风火火地去了。
石雄长长松了口气,李老三说的真是他想说的,由此他对李老三的观感大为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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