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那侍卫正是先前迎亲路上,回头望见她偷窥之人。
李君临原本一直病恹恹地闭目倚伏在侍卫怀中,任怀珍与怀玉二人一唱一和。但李晋元的话音一落,他却微微眯开眼,随即极缓慢极缓慢地睁开。
他的睫毛纤长浓密乌黑,如两把精致的羽扇,又似蝴蝶的翅膀,一点一点地缓缓上扬,良久,方露出羽扇下如墨玉般漆黑深邃的双眼。
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却做得颇为吃力,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不够。
可没人出声催促。
在皇城李家小公子面前,任何人都必须学会十分有耐性。
李君临有气无力地偏了偏头——事实上,他只是略微换了一个角度。他用眼角的余光随意瞟了李晋元一眼,随即望向其身旁的新娘子柳伊,眼波温柔。
他的唇角极缓极缓地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十分浅淡,却仿若清晨第一抹曙光,美丽清新,动人心魄。
李君临的面相生得极好,眉心还有一点朱砂痣,若能健康长大,必是妖孽之相。只可惜他幼时患上了一种怪病,身子骨毫无缘由地一日比一日羸弱衰败,纵有滔天圣眷在身,奈何多年来四处求医无果,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迈向绝路。
今日他的精神确是好了许多,若依前些时日气若游丝的状况,便是连睁眼也是不能的。但饶是如此,仍病态明显。暗淡无光的脸庞白得透明,线条美好的唇瓣泛着灰白之色,若不是被喜袍映衬着,那一脸死气,真真称不上好看。
然而,这一抹浅淡的笑容却是绝美。
美得叫在场喜爱他的众人无不忍泪垂眸。
本是天之骄子,奈何天妒人杰。
李晋元冷眼旁观,只觉那笑容极为刺目,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中的绸缎。先前李君临那漫不经心的一瞥,却让他油然生起自惭形秽之感,这让他更觉愤怒。
只是个小病秧子而已,凭何拥有睥睨天下的高贵眼神?他娘亲是公主又如何?百年前,他们的曾曾祖父不过是李氏一族最没出息的旁枝,依赖着宗族苟颜存活!
“我的乖孙~~”闻讯而来的李家老夫人顾氏,踉跄着小跑而出,打老远便忍不住心惊胆颤地喃喃念道:“哎哟,这孩子,怎可如此胡闹?”
她身后紧跟着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永安长公主及驸马爷李锦年。
李锦年朝永安长公主使了个眼色,苦笑一声,无奈地飞身上前,连忙搀扶住顾氏,劝慰道:“母亲莫急。阿临并非莽撞之人,既能出桃园,想来无甚大碍。您老倒是顾惜着点儿身子……”
“我好得很!”李君临向来是顾氏心尖尖上唯一的软肉,听闻他任性出园,哪里还镇定得下来?顾氏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话虽如此,却也缓了步子。
永安长公主眼看顾氏母子二人,带着身边的老嬷嬷,匆匆往庭院去,心中的忧虑不比她少,却顾全大局地留下,将众宾客请回了厅堂。
瞧见大主子们过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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