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随行护卫的郡戎所驾驭的坐骑,也都是一头头威武雄壮,浑身遍布黝黑鳞甲的马型鳞兽,速度更显惊人,明明玉齿云驼的速度已是极快,可这种蛟鳞兽却能轻描淡写的跟在一旁,丝毫不见吃力。
丨中容城丨,丨中容郡丨郡王治下的都城,面积奇大,经历代中容王修葺扩建,前后历时数朝方才建成如今规模,城民从城南徒步行至城北,足需十天半月之久,由城东至城西亦然。
城内有大河十数条,行舟水道逾千,大小溪流、湖泊无算,城墙四周一方就有城门八十一座,可见丨中容城丨之巨大,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这都城被围困,将那高耸如峰的坚厚城墙上的城门封上,城内也能自成一国,自给自足。
玉齿云驼在宽达百仞的御道上越行越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入了内城之中,通过守卫森严的重重关卡,入眼便是拔地而起的一座平顶巨峰,层峦叠翠的山体上布满一片片鳞次栉比的宫阙,最顶端的主殿隐于云霞之中,正是名为“碧云烟霞宫”的郡王宫。
那玉齿云驼在盘龙一般的御道上优雅的曲折而行,沿途奇景无数,珍禽异兽成群,古木灵草成片,美不胜收的盛景叫人目不暇接,可端坐于行车之中的妫姬却一脸的肃然,丝毫没有心情欣赏这难以见到的美景。
虽然下定决心铤而走险,但并不代表她就不重视教中宿老曾经耳提面命的那些警告。
大荒诸侯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这一点是绝对毋庸置疑的,虽然凡俗界之中只是盛行锻体之法,对方外术修之士的秘术修行并不擅长,但是修行一事殊途同归,方外界之中也不是没有纯以锻体为修行根本的宗门,任何一种法门修到极致,都能突破最终的拿到禁制,成就天人。
这一点从大荒东境九历朝历代以来,几乎都是锻体强者坐拥天下就能看得出来了,术修两道所掌握的秘术虽然威力强大,但其修行难度却足足是锻体者的成千上万倍,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天赋和资质能够成为术修之士的。
这就导致两者之间的数量差距动则以万倍记,以锻体者的庞大基数,就算术修之士再强,一个人打不赢,十个人总能一搏了,十个人还打不过,一百人呢?一千人呢?一万人呢?
哪怕是蚍蜉撼树,数量多了,啃也能将巨树啃倒了。
况且,这世间势力,虽有方外、世俗之分,但实际上区分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分明,一些世俗世家豪门之中,难免会有懂得秘术的术修之士存在。
说到底,方外界的根基依然还根植于世俗界之中,弟子门人接来自于世俗界之中,各种血缘牵连,亲情关系,让这道界限越发的模糊,自然也就导致世俗界之中各种势力极为混杂。
正如教中宿老提点,大荒诸侯多为传承悠久的氏族后裔,积累良多,自然身边高人辈出,最不济也供奉了一些镇耄、宿耋以备不测,而一些没有宗门的隐术野修,也多寄身于豪门大阀之中,借其供应的资源修行的同时,也为其提供一份庇护。
山野多奇士,一些豪门供奉的境界,并不一定就比术修大宗的门人来的差
她虽是教中耗费了大量资源,所培养出来的这一代“大争之世”的争世劫子,但以她的境界,要说在世俗界之中横行无忌,却是远远不及,既然教中宿老特别警示,她也不敢不放在心上。
一道《影月教》特有的敛息之术丨影月咒丨,将自己的修为封禁的彻彻底底,不到最后关头,万万不能开启,为的就是彻底的隐匿自身的气机元息。
此刻的妫姬,实力比一般的世俗村野山姑也强不到那里去,为了摆脱成为“弃子”的命运,她不得不纯以谋略手段铤而走险,可这就使得这一场棋局多出了各种不可预测的变数。
此次一去境况如何,还真难以琢磨,即便是她也难免有些惴惴不安,闭目凝神了一番,镇定了心神,睁开星云流转的魅目,眺目向逐层大开的宫苑门扉望去,直至深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穷工极丽的奢华大殿,仿佛择人而噬的恶兽一般,向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至此,她连惑心之术都不敢再使上半分,且看数月来布下的“棋局”,是否会像自己所期望的那般运转吧
玉齿云驼行至近前,一队身着玉带罗衾的绮丽女使,列作两行款款而来,将她迎下行车之后,缓缓推开了厚重的云檀宫门,将开未开之际,丝竹之声便已清扬溢出。
只见宫苑之中奇珍异兽遍地,美艳宫娥起舞,玉璧为墙,紫金为砖,斗大金珠为幕的奢靡大殿中,纵列成行,足有不下千人的士戎官吏正在饮宴。
宫门一开,殿上齐舞的彩衣宫娥便如潮水般从席间退去,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其中最为明亮凌厉的,正是那高坐于王位之上的丨中容王丨,这丨中容郡丨的一郡之主,颛孙弥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