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的话,这一场僵持对法度來说委实沒有半分影响,因为他的心不起波澜、因为他可以无他无我,那么一切皆幻,在哪里都是修行,在哪里都得清净;一任普雅如何,他这边儿都不起心不动念,自自在在一直如是。
但是法度之所以会感到痛苦、会感到疲惫,这是因他与普雅一样,动了妄念,这便委实不是普雅自己的一厢情愿!法度明白这一点,也承认这一点。
看來,守住本心、明白自性,当真是无论置身何处何地、便是不慎一念至了地狱,那也不会被扰乱、不会于恶境里停留长久的。但若这一念染了虚妄沾了尘俗不再清净,却是处处皆烦恼、时时置苦厄!
连绵的穿堂风就此渐渐停住,法度有些许的沉默,即而明白了普雅那句“你觉的我不会么”是指什么。
她指得自然是将他强留在临昌一事。
几乎是沒有半点儿的犹豫,不,诚然是沒有半点儿的犹豫的。法度目光沉淀着一脉灼灼,直直的看向普雅,神色庄重、口吻肃穆:“你不会。”只有三个字,何其的笃定又何其的赤诚!
普雅觉的自己这身子已化为一缕无形无态的缪缪的风,似乎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这身子也已经聚拢不得一个人形。似乎体内那些积蓄的情丝都已经再无隐秘可言。
法度的话无形间穿过了普雅单薄的身子、洞悉了她这一副飘摇的灵魂。
她是败下了阵仗,在他面前她何曾便赢过什么呢?
软款的身子下意识向后面倚靠了一下,那身形曼妙无双、玲珑娇媚。普雅俏丽的花颜上很快便蒙了一层黯淡,那是由熠熠的凛冽倏然转成的一脉黯淡。
她颔首微微,错开眸子徐徐的叹出一口气,口吻与这神色一辙的相匹配:“好吧,你是对的。”浅一顿声,即而牵动了一下唇角,似乎想要勾唇的笑一笑,却沉重而僵硬的做不出那微笑的姿态,“我不会。”呵气如兰,幽幽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