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庄四十辆大车在驿道上前后排成了一条长龙,刚才在小路上还算好走,但到了宽阔的驿道反而难走起来,昨日来往的车辆将积雪压成了道道车辙,夜里又被冻的硬硬的,现在大车走在上面磕磕绊绊的。
宋裕麟带领一百名红阳教教众押着大车,向北京城走去,他手下的其余二百人前两天就已经混入了城里,按照计划卢天赐和钟守安带领的七百人应该随他们之后进城。
宋裕麟没有坐在大车上,而是前前后后照应着,时不时将颠落在地的货物重新在车上码好。虽然雪停了几天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阴郁的天气更加重了宋裕麟心中的不安。
坐在第一辆大车上带路的童先良跳下车来,他是齐云彪的侄儿,也是教中人,他一路小跑过来,恭恭敬敬给宋裕麟行个礼,说道:“宋护法,前面就是西直门了,到时候您不用作声,全由小的来招呼。”
宋裕麟眼睛一横,喝道:“你叫我什么?”
“噢……对了,叫老宋。”
宋裕麟抬头看去,北京城的西直门已经在望了,高大的城墙就像一只怪兽趴在那里,城门则像怪兽的巨口,似乎要将靠近它的一切东西都吞没掉。
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多了,大都是进城买卖东西的乡下人,童先良在前面吆喝着驱赶着行人,插着小蓝旗的大车在路上横冲直撞,行人知道这是皇庄的车惹不起纷纷避让。
城门口一个把总带着三十几个士卒正在盘查行人,童先良的大车赶到了门洞口,他一欠身跳下大车,很熟悉的跟那个把总打了个招呼:“老邢,今天是你当值呀,老规矩啊,给兄弟们带了一些土产。哟,怎么今天这么多兄弟当差?”
邢把总看是他,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噢,是海云庄的童总管呀,上头有令这几天要严加盘查,有签票也不行,你这几车东西我也得查查。”然后他又在童先良的耳边悄悄的说道:“听说是有一股教匪要造反。”
童先良一听脸色变得煞白,僵立在当场,邢把总看他神情有异,奇怪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后面宋裕麟赶忙上来打圆场道:“童爷和我们兄弟几个昨晚酒喝多了,今天为给憞王府送例供还起个大早。”
童先良顺坡下驴道:“是呀,是呀,咱们给主子办事的哪能随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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