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从东晋的时候,山林川泽皆是属于国家所有,私人不得擅自侵占,可是自古以来律法皆是管不到高官权贵的。
这些权贵和士族纷纷侵占山林,大部分是用来开发种植桑麻、茶树、果蔬等经济作物和粮食作物的,不过也有一些士族名士纯粹是因为欣赏山林美色,因此纷纷在圈占山林建立别墅、外宅。
建康城外不远处一座精致清雅的庄园内,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今日真可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名身着宽袍的中年文士站立在池边的水榭中,顺着他的目光遥望着远处的群山,那里是建康城外最有名的钟山。
从这里隐隐可以看到钟山那里大敬爱寺的塔群,金黄色的琉璃塔在阳春之时的日光照耀下,映射出一道道金光,恍若佛光普照的菩提极乐世界一般令人神往。
男子攸然回身向身后一名文士道:“仲业兄,当年尊曾祖、书圣、左参军王大人,在永和九年与诸位先贤相会于会稽山,留下名传千古的兰亭集序,今日我等相约于此,也可谓群贤毕至呀!”
先发话的中年文士是江东吴姓士族顾氏的族长顾斐,被他称作仲业兄的文士正是王羲之所属的琅琊王氏嫡系王濯,也是如今琅琊王氏族长王濬的亲弟弟。
听到顾斐明显的马屁,王濯只是淡然一笑,他的曾祖父王羲之当年在会稽山的旧事,他自幼便听得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再说顾斐心中所打的主意,无非是想要让自己琅琊王氏当出头鸟,他又怎会上当。
王濯今年已经是年近五旬的中年人,须发已经是灰白起来,在一身素色玄服的衬托下倒也显得温文尔雅,浑身散逸出一副饱学之士应有的气质来。
没有接顾斐的话,王濯略略昂首看着园中的一处七巧漏孔的太湖山石笑道:“顾兄今日广邀我与江东诸姓一同相会于徐兄的小园,又如此神秘不知是何故?”
原来这园中除了顾斐和王濯外,还有陆、朱、孔、沈、张、徐、裴等江东诸多士族的族长。
南朝虽说是士族显门执政,可是因为早期掌握朝政的主要是南渡的北方士族,本地的吴姓士族向来是受到压制的,故而双方平日里甚少来往,琅琊王氏便是最早显赫的南渡士族,‘王与马共天下’天下流传。
不待顾斐发言,边上的庾氏家主庾庆笑着接过话来:“仲业兄,莫非你不知那北地灭佛的王勇之子王泽,如今已经协助韩子高平定了东阳留异,如今已经到了吴郡不日就要来到建康么?”
一听庾庆的话,王濯顿时一惊,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琅琊王氏的辉煌时期是在东晋的早期,如今经过宋、齐、梁数代的打压,琅琊王氏的势力早就大不如前了。
不仅仅是琅琊王氏势力大减,其他在场的诸位士族的势力也都已经大不如前了,南朝每次改朝换代,每位皇帝都努力想要摆脱士族的影响,虽然每次都会失败,可是叠加起来,如今朝堂上算得上士族和寒门并列。
特别是十年前的侯景之乱,三吴士族族人子弟死伤惨重,甚至多有除名者,在座的诸姓虽然还能身居高官显位,可是相对陈之前的数朝早已显现败落的景象。
王濯听到庾庆一番话吃惊道:“那王勇之子王泽我倒听说过,虽说童稚之龄便创下一番基业,可是这建康城内数万佛子,南朝浮屠僧众信徒何止百万,那王泽难道不知道么?”
说实话,王泽来建康之前还真不知道这事,虽然在济南城经历过齐州僧兵的围攻,但是王泽毕竟是重生自那个已经信仰缺失的后世,对于古人狂热的宗教信仰还真不能理解。
看来当年东南第一姓的琅琊王氏如今竟然连自家都比不上了,心里想着庾庆灿然一笑:“上月初那王泽自东海跨海而来,自闽中的建安郡登岸,一到建安就和那妇人姿容的韩蛮子合伙灭掉了侯宝应,而后又有岭南的蛮子(俚人)派兵助战,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扫平了闽浙诸郡!”
同样作为东晋时期的顶级士族,庾氏的家族势力还真比在场诸姓的势力更大一些,听到庾庆的话,这回不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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