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子时,歌乐山下,约卿一会。”
琴绝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最后一划落定,她伸手拈来一张同色素纸,覆在其上,趁着墨迹渗透之际,笔锋一转,蘸墨再度下笔,这一次她非是题字而是落画。
她的画风大开大阖,疏狂几笔落下,已勾勒出如黛远山之貌,让在一旁观视的夏暝色惊叹不已。
“你看如何?”话音才落,琴绝笔锋顿止,夏暝色凝目望去,只见那三寸长的纸卷上一幅春上踏青图栩栩如生,似要破纸而出,不禁赞道,“表姐果不愧‘残笔生花’之誉,让我每每观之都忍不住赞叹。”
“你是每每取笑于我吧。”琴绝笑道,银色面具似是感染其笑意,柔化了锐色,她轻拈起纸卷想要递给夏暝色,临到半途,动作渐滞,竟似要缩手而回,透过面具而出的语声带着一丝忧虑的沉闷,“你真要为了顾晚凉,冒险传信给唐如瑟?”
“应允了她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的。”夏暝色眸光一动,坚定如石,看得琴绝无奈轻叹,终于将手中纸卷递给了她,“你的性子与姨母一样的倔强,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放手,是我多此一问了。”
夏暝色垂眼,眸光几度变换,再展眸时却是一径的温雅淡然,“我知表姐是关心我,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叶知秋对我更为防范,其实就算我不曾暗里动作,他又何曾信任过我呢,倒不如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些事儿来,岂非更为有趣。”
话音渐说渐低,夏暝色眸中光彩却是越绽越亮,琴绝一怔,注视那人顾盼间偶然露出的睥睨天下的眼神,只觉目光再难移开半分。
大概只有在自己面前,这人才会如此无所顾忌吧。琴绝此念一起,心中喜悲参半。
夏暝色见琴绝在自己的话中渺远了神思,极轻极浅地一叹,轻步转身,从事先准备好的鸽笼里取出黑鸽,拈指卷起了那张画卷,塞入鸽子腿上系着的竹筒里。
琴绝眸色一清,跟在夏暝色之后走近窗畔,看着那人含笑放手,黑鸽振翅而飞,一身的黑羽与沉沉的夜色融为一体,须臾就不见了影踪。
就当两人倚窗而立的身影也似要归入夜幕中,琴绝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她侧目望着夏暝色,半边面具在烛火的映衬下流光变幻不定,“叶知秋已遣了黑影带人团团围住了回风谷,你还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犯险么?”
夏暝色微怔,若有所思地打量起琴绝,她隐约觉得琴绝过分关心她与顾晚凉之间的事,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莫非琴绝是担心……
她眼色渐深,似是这夜色都扑入了她的眼底,却仍是填不满深渊,“表姐别忘了,那迦也在那里魅惑天下gl。”
琴绝惑然地望着夏暝色,看着她轻扬唇角,悠然道,“那迦的刀一出鞘必要见血,若是墨敛冰还嗅不出谷外的血腥味,那我当初在迷踪山上就枉做好事了。”
看着夏暝色偏过头投视远方,容色半明半暗,琴绝只觉得眼中一刺,心上没由来地惊颤,仓然地别开眼。
墨敛冰幼时曾与狼群为伴,其感官之敏锐非人所能及,即便是黑影让人尽速掩盖了血腥气,他还是察觉出异样来,果然到了谷口附近,他运功倾听,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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