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立的一个副官早已忍不住,跨一步上来,暴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指点军机?”李茂名面沉如水,不言不语没有阻止。
冯忠平生最恨那些搬弄是非的刀笔吏,刚才只为就事论事,没想到牵强附会的硬是被人误解,于是拱手抱拳,不卑不亢地回应那位副官:“在下确实不是东西,山野草寇、败军之将矣。然李将军问话与我,我必将据实以告,谄媚贿言,不是冯某所为。”说到这里,冯忠情绪有些失控,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冒出来,怒视那名副官,调门儿瞬间变得很高,眼睛里冒出霜冷,他说:“你又是何东西,区区一个副官而已,何敢擅断妄言、搬弄是非?”
“你。。”副官仓琅琅拔出佩刀,械斗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牧清本想适时插一句嘴好让双方打起来,可是睹见目下情势,盘算一下还是忍住了,现在剑拔弩张,冯忠明面上是在认错,实则骨子里已经有了忤逆。此时若是插嘴,搞不好不但冯忠会责怪他的挑破是非,而且没准儿就连李茂名也会迁怒于他,于是闷头儿看热闹,就是不说话。
就在此时,李茂名终于有了动作,抬起手,啪啪扇了副官两耳光,骂道:“冯兄在前朝也是一等一的勇将,尔等不过兵卒,轮不上你来耀武扬威。拉下去,鞭笞四十!”
话音未落,身后闪出两个卫士,绑起副官拉走,啪啪就是一顿鞭刑。冯忠看得感动,跨步躬身,深作一揖,涕零说道:“李将军胸怀广大,不被谗言蛊惑,冯某叹服敬畏。”
李茂名说道:“冯兄,望你也像我一样,不为谗言所动,如此你我才能患难与共。”牧清听到这里,心说要坏,李茂名这家伙时刻不忘提防我,冯忠脑袋不灵光还是一根筋,这么玩下去,小爷早晚翘辫子。早知道刚才就该碎嘴挑拨,妈的,现在恐怕来不及了。
正想着,李茂名忽而一笑,接上冯忠刚才的话题说道:“冯兄弟,言甜语蜜可不是你的风格,日后你我兄弟相称,不用如此客套。哦对了,刚才你的话倒是点醒了我,我想验证一下战阵的作用。我的军部就在前方五里,你我各率五百军,论证一番如何?”
冯忠也是憨直,不假思索地回应说:“甚好,我已五年没有统兵了,今日正好技痒,很想与李大哥兵演一番。若是侥幸得胜,还望李大哥不要怪罪。”
李茂名自信一笑,说了一句‘那是自然’,接着唤过一名卫士耳语了几句,那名卫士听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而后,李茂名朗声对众人说道:“尔等夜宿在此,我与冯忠明早便来。”说罢,李茂名谦恭有礼地对冯忠说道:“夜月演武,日后必成一段佳话,走,去我的军部。”
“那我呢?我也去看看行吗。”牧清爬起来,也想凑个热闹。李茂名答道:“你就不用去了,夜深人静正是专心炼药的好节点。”
牧清不死心,悄悄拽了拽冯忠衣袖,希望他能帮忙劝劝。冯忠虽然对牧清的小人之风多有不满,但是细细想想,牛三木的一切举动都是好心,于是叹息一声劝言说道:“李大哥,这小子心有结草,你让他闷在车里,想必他也没心思专心炼药,索性让他见见世面,如何?”
李茂名似乎早已猜到冯忠会出言相劝,不迟疑地答道:“你说得也对,牛三木,你来看看也好。不过。。”李茂名停顿了一下,转头对盯视牧清,阴阳怪气地说道:“此子古灵精怪,脑子都是歪想,你可要注意了。”
冯忠误错了意思,以为李茂名担心牧清趁机逃跑,说道:“李大哥放心,有我看着他,他跑不了的。”
“既然如此,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说罢翻身上马,策马先行。牧清与冯忠共乘一骑,紧随其后。
借着月光,李茂名身上的铠甲映出点点寒光,牧清忽有一问:“冯大哥,大当家正儿八经是个将军,仅就捉拿狮虎兽一事,他干嘛非要舍近求远地找来你我一帮土匪加闲散,调动训练有素的军队不是更好么?”
冯忠想也不想地回答:“大当家做事严谨,此举定有深意。三木小兄弟,我知你思维跳跃,但是不敬的揣测还是少些为妙。你若再来胡言乱语,我就把你扔回笼子里。”
“得得,算我没说。”牧清吐吐舌头,可是实在忍不住心中疑问骚扰,张嘴又问:“一会儿兵演,你真要全力以赴?”
“当然全力以赴。”
“那要是我说李茂名演武的目的是为了找回上午丢掉的面子,你还要不要全力以赴?你有没有听说过嫉贤妒能这个词儿呢?”
“你哪儿来的哪么多废话。”冯忠有些不高兴了。
牧清赶紧回应:“咳咳,你别急么,你听我给你解。。”一句话没说完,冯忠已经从衣服上撕掉一块碎布头强行堵了牧清嘴,还用马鞭把他捆起来,说道:“碎碎叨叨像个老家雀儿,我现在有点烦你了,你老实儿的给我闭嘴待会儿吧。”
李茂名回头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催马扬鞭加快行进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