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惨绝人寰的嗥叫,到处都是夺路而逃的哭嚎。
惊马群扬起的狂沙使得牧清根本睁不开眼睛,耳畔都是呼呼的风声。惊慌之下,牧清死死抱住大辕不撒手,他也不知道骡马市变成了什么惨样,只听见惨烈的哀嚎声中掺杂着马蹄滚滚的奔雷声在耳畔炸响,这种死亡的轰鸣让牧清那颗沸腾的心变得拔凉拔凉的,他好像再一次触摸到了死亡的气息。
“救命啊,天啊,地啊,救救我吧!”牧清放开喉咙一遍又一遍地狂吼。
但是,现在的骡马市早已破壁残垣、血肉横飞,到处都是‘喊救命’的人,但分还能苟延残喘的都在慌不择路的自顾逃命,那还有心情去理会一个肇事者。
惊马群和枣红马还在狂乱地嘶鸣着,它们踏起漫天的黄沙,奔腾呼啸地闯出了骡马市,进入官道往来肆虐,再次引起致命的哭嚎。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牧清发现耳畔的风声渐渐减弱,马车的颠簸也渐渐减弱。也许是枣红马狂性退去了,也许是枣红马累了,它脱离了依然狂乱的马群,慢慢停下来。
牧清睁开眼睛往身后的路上一看,暗道一声‘造孽啊’。死了爹,没了娘,缺了胳膊少了腿,比比皆是。
懵懵懂懂中,牧清忽然发现自己的裤腰带不知怎么就开了,他赶紧窄窄歪歪地从马车跳下来,第一反应既不是救死扶伤的反省自己的罪孽,也不是庆幸自己的大难不死,而是迅速把双手伸进裤裆里找寻他的钱。
“我的天哪,钱呢,我的钱呢!!!”牧清两手摸了空,裤裆里面除了那条硕大的家伙事,空空如也。
牧清脑袋里好像突然飞进几万只蚊子,嗡嗡炸响。那可是他的救命钱啊,几千两啊,全没了。
牧清焦头烂额地原路找寻,一路上乱哄哄的,丢失的银票不是被惊马群踩烂就是被后续的人抢走,哪里还见得到。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本事,没有权势,再加上没了钱,弱小的牧清还能做什么?难道一辈子做个乞丐嘛。
牧清目光呆滞,噗通一声瘫在地上,仿佛重新看到了奚落的白眼,仿佛再次听到‘臭要饭的,滚一边儿去..’
这种生活,牧清说什么也不想重来一次。
对于现在的牧清而言,恨不得一刀捅死枣红马,要不是这匹烂马胡奔乱撞,他的银票也不会从裤裆里跑出去。
但是这样的结果能怪枣红马么?这匹马又能杀么?
当然不能杀,枣红马和那辆大车,是他入伙的本钱。到了现在这种节骨眼儿上,牧清只能横下一条心地把全部身家性命赌在矮脚虎身上,只有加入了围杀狮虎兽的队伍,他才能有口饭吃,他才能活下去。
这匹马、这辆大车,是牧清展开逆袭人生的楔子,很重要。
牧清拖着疲倦的身体摇摇晃晃爬起来,牵着枣红马的马嚼子,一般哭着,一边渴望着,他去寻找矮脚虎以及生命中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