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梦到了什么纠结的、难以抉择的事情,又好像是内心最伸出的挂念和忧思,被无尽的困扰所牵绊。
她如若凝脂的肌肤,一时变得酡红,一时舒展得苍白;双眉时而紧紧锁住,面容冰寒,时而舒展开来,面上带上甜甜的微笑。
格洛瑞静静地看着她,神色之间,是平时惯常的嬉笑陈腐之外,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淡定。这时候的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和伪装,再也没有像平日一般,用啰啰嗦嗦的伪正经长篇大论,来发表什么见解,或者掩饰什么。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眼几乎一眨不眨,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凡妮莎。慢慢的,他执着而坚定的眼神里,渐渐带上了一丝温柔——一点点的,微微可以感受到的,沉默的温柔。
“唉……”格洛瑞幽幽地叹息一声,缓缓走上前去,来到离凡妮莎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似乎是略有迟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继续上前,就只是蹲下来,坐在了原地。
地面的泥土有些潮湿,瞬间就蘸满了格洛瑞的身体,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所有的注意力也没有集中在上面。他本来就是不拘小节的人,这时候仿佛是被什么所吸引,更加不在乎身边的一些小事。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淡淡的、出神地望着面前如同睡美人一样的凡妮莎。过了许久许久,好像是为了刻意打破周围的沉默,他才小心翼翼地、轻轻开口说道:“尊敬的凡妮莎小姐……不……唉,反正你也听不到,我就放肆一回,叫你凡妮莎吧……”
他的声音细小而微弱,犹如蚊吶一般,好像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全没有了平时那种豪放粗犷、神经大条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和气概。开口之后,他甚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好像有些后怕一般,过了片刻,才重新稳定了心神。
格洛瑞定了定神,摇着头笑了笑,自嘲一般低语道:“我还怕什么呢?反正你也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你恐怕也不会放在心里吧!是啊,你是帝国最强大的大公爵的女儿,如同一国公主一般受人尊敬和高贵。我呢?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额,还是‘前’骑士,现在呢,只是一个狼狈的通缉犯和冒险者……”
格洛瑞的语调放松而低缓,面对着双眼紧闭、昏睡不醒的凡妮莎,他悠然神往地回忆着,喃喃细语着,全没有了平日的装傻充愣、以及嗓门粗大的、啰嗦的长篇大论。而是就那样淡然地,舒缓地自言自语着,仿佛是在释放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灵魂。
这并不是像是格洛瑞的性格,在所有人的印象里,他应该是吼着大嗓门,装作老道正直地,叽哩哇啦说着一堆道貌岸然的骑士荣耀之类的理论。或者不分场合、部分青红皂白地胡言乱语着。可是,现在的他,与那些给人的本来印象,完全不同,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简直就像是判若两人。
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平日里在尽心尽力地扮演着所谓“真实”的自己,而其实内心是劳累的,是疲乏的,是有另外一个更接近于本真的“自己”的。只有当什么机会来临的时候,没有了顾忌和束缚的自己,才会偶尔露出本来的面目,拥有片刻的闲暇和放松。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格罗斯·旺热伯爵的六十岁寿辰宴会上。那一次我跟随洛里斯王子前去,只是一眼,就看见了你。你当时还是一朵没有绽放的雏菊,但是那种清新自然的靓丽和气质,有若未经雕琢的空谷幽兰,自然而然地就震慑了全场,夺目的光彩压过了所有的小姐和贵妇,再没有一个人能和你媲美。”
格洛瑞低声说道这里,微微抬起了头,面色里都是深沉的追忆和思索,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好像实在回忆一场所经历过的、最甜美的梦靥。
“可是,你是兰尼斯特除了皇室,最大家族的掌上明珠。别说什么小小的骑士,恐怕就是一国之君、你也都不会放在眼里吧!那时候记得洛里斯王子看到你,连已经都发直了,不过你一直对他呛声拒绝,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给了他无数个闭门羹。说实话,虽然当时他还是我的主人,但是我可是内心暗爽,只想哈哈大笑呢!哈哈,哈哈!”
格洛瑞淡淡地说着,他明知道凡妮莎听不到自己的诉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可以如此自然地自言自语,进行这一番发自内心的独白,而不必有任何的伪装、任何的顾虑。
“对了,对了,还有,那一年的春季游行,是你第一次在兰尼斯特的大庭广众之下露面。还记得当时的花车轿子,长长的布满了数条长街。无数的贵族名门闺秀,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只为了那一天的争奇斗艳。可是你,就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不施粉黛,却盖过了所有的如花娇颜。”
“那天,所有的民众都为你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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