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开心,刮着我的鼻梁说:“释儿又装小大人。”
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别人家叫奶奶都称呼为老夫人,唯独我家,老夫人最喜欢我叫她奶奶,每叫一次都笑得眼睛里仿佛泻出温暖的东西。我抱着奶奶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脸颊:“奶奶,我听婢女说,你有时候会偷偷地哭,是谁欺负你了吗?”
奶奶的表情有些复杂,先是怔了一怔,随后闪过愤怒、怜惜、痛苦等,我看不清她的眼神,直到她慢慢平静下来,慢慢拍着我的背:“奶奶没有伤心,有释儿天天来看奶奶,奶奶怎么会伤心呢?”
我见奶奶这么说,便点了点头:“怪不得母亲说她们胡说八道。”
奶奶仿佛犹豫了下,然后问我:“释儿刚从你母亲那里回来?”
我点了点头,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不悦地道:“家里怎会有这样愚不可及的人?”
奶奶失笑:“释儿不能要求人人都像你父亲和母亲那样聪明异客之旅。”
我想了想,骄傲地道:“父亲和母亲是最聪明的。”然后皱起眉头:“有时间胡说八道,看来是给她们的活计太清闲了!”我可是亲眼看到她们没有认真浇花。
奶奶又笑起来,一边大笑一边指着我说:“你这个小黑心鬼,赶明儿可别出一个郑扒皮才好!”
“郑扒皮是什么?”
“从前,有一个地主叫周扒皮,他最爱苛待下人……”听完这个故事,我心中鄙夷:“一个地主老爷,居然学鸡叫!”
往后我又撞见过两回这样的事情。因为母亲承诺过我,当我再长大一些便告诉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故而我便没有生气。只是每次都会认真地告诉母亲,哪个小厮或哪个婢女干活不认真,白拿每月的工钱。一直到我八岁那年,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真相”。
奶奶有一个干女儿,据说长得跟我母亲极像,虽然我一点也不觉得。明明她笑起来的样子跟母亲不一样,望着别人的神情跟母亲不一样,举止姿态跟母亲不一样,为何别人说她们像?更何况她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腻人的香气,不似母亲的清淡雅致,令我十分不喜。然而即便我再不喜欢,也不得不称她为姑姑。
姑姑在一个御史家中做姨娘,因为同在京中,逢年过节总会来走动。
这一年仲秋,姑姑来走亲戚。恰时我在外院,姑姑走过来笑着说:“几个月不见,释儿长得这样高了?”
我行了一礼:“姑姑好。”
姑姑笑得更开心:“姑姑给你带了许多礼物,有补身子的好东西,叫你母亲煮了给你吃。”说着,捏了捏我的肩膀道:“瞧你瘦的。唉,若不是当年你母亲出了那件事――”说到这里,猛地顿住,仿佛失言一般,即刻转了话题:“老夫人最近还好吧?”
我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问道:“姑姑是说我母亲曾被劫匪掳走的事吗?”
姑姑仿佛吃了一惊:“你知道此事?”我点了点头,姑姑又问:“你母亲告诉你的?”
我摇了摇头:“是我常常听家中下人说起。”
姑姑的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神色,仿佛松了口气,又仿佛很开心,最终愤怒而怜惜地道:“别听他们胡说八道。那起子小人,叫你父亲砍了他们脑袋。”
姑姑说话真奇怪,父亲又不是衙门的刽子手,如何能砍人脑袋?便没有应声。
走了几步路,姑姑欲言又止:“你可别多想,你始终是你母亲和父亲的孩子。”
我很奇怪地抬头道:“我自然是母亲和父亲的孩子。”
姑姑仿佛噎了一下,随即摸着我的发心,目露慈悲地道:“你母亲当年被劫匪掳走,不论多少人说你是你母亲同劫匪生的野种,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我一下子挥开她的手,一股强烈的愤怒从心底涌上来:“你胡说八道!我母亲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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