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在待片刻就走,你先去传膳好了,莫把你家郡主饿着了。”
沈沐恩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现在就像一个考试作弊得逞的孩子,微光下隐隐可见他诡计得逞后难掩的笑意,蓦然涌上心头的熟悉感让沈沐恩一窒。
她突然想曾经与皇后之间最后一面时,她曾对她说的话,总有一日她会明白她的苦心。
原来是曾在她面前为他据理力争,辩那皇位非他真正所想要之物,即便得到也不会快乐,然而恰恰他最终还是被推到了这条路上,不管是否出于本意他都愿意一直走下去了。
她手抚在胸口默念一句,启瑞哥,对不起了。
然后扒开衣襟扯着颈脖上的红线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那日之后她怎么也想不起耳畔说话的人是谁,但心忧难解只得将那兵符弄出一个小洞穿了红线戴在身上才能安心,幸得那东西不大戴在身上虽偶有碍事但是看不出。
将兵符扔到言示璟面前,沈沐恩侧过身子不愿再看他,“我曾许诺皇后娘娘有朝一日定会帮你,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只怕也是因为这件事。那好,我正好应约将东西给你,还可以得一保证,也算是值得。只是言示璟——”
沈沐恩悲哀的问道,“我出宫我就一定会快乐,可能保证你在那个位置上就一定会快乐吗?”
他接过兵符长叹了一口气,想是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背都微微有些佝偻了,“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秋茗,你怎么就保证宫外便是自由安乐。以后的事以后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想要怎么,要得到什么,这样就够了。”
说完他晃身出去了,留得一室寂然。
沈沐恩身处在黑暗中,默了声音,窗外微风起,树影浮动间夹着几缕芬芳,她竟就这般趴在桌上睡去。
入梦姗姗,她看见一个锦衣少年站在树丫上向她招手,风起撩沙迷了双眼,再睁眼那少年已在眼前,咧着嘴朝她笑,她想去抓他,他却跑了,边跑还边喊着,“秋茗,快些前面有好看的景。”
他们跑过暮春,仲夏,晚秋,跑进寒冬。
簌簌雪花,风霜夹袭,一时间竟阻了她的步伐,那少年越跑越远身影渐渐掩在风雪中,她伸手去抓不过一手幻梦。
回首忘去,来时的路早已被风雪覆盖,失了方向。
跑太远,就回去不了。